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薄雾,冰冷地照在洗手间的汉白玉台面上。
沈清棠扶着台盆边缘,剧烈地弯下腰,喉头一阵腥甜翻涌,再也抑制不住。
“咳……咳咳!”
她咳出了一口血。
那血并非寻常的鲜红,而是一种带着诡异暗沉的色泽,在纯白的陶瓷盆底,一抹针尖大小的金色光点尤为刺目。
那光点在水中缓缓舒展开,竟是一片薄如蝉翼、带着细密纹路的半透明鳞状物!
神魂结晶。
是她的神魂被傅司寒体内那非人的神格之力侵蚀、剥离后,无法消融,最终凝结成的实体。
沈清棠的瞳孔骤然紧缩,心底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激流瞬间将那滩血迹与那片预示着死亡的金色鳞片冲得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
镜中的女人,面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剔透,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可她的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妖异而满足的笑意。
一双铁臂自身后环来,熟悉的、带着绝对占有欲的体温将她整个人包裹。
傅司寒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不舒服?”
沈清棠瞬间敛去所有异色,转过身,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声音软糯地撒娇:“没有。昨晚睡得特别好,就是有点饿了。”
她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
然而,在她右眼的视野里,傅司寒此刻的模样却堪称恐怖。
他全身都被密密麻麻的血色红痕缠绕,那些代表着“灾劫”的丝线从他的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沸腾着,叫嚣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吞噬。
唯独在他的咽喉处,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痕若隐若现。
【机遇:一旦目标开口说出“离开”相关字眼,其人类情感防线将瞬间崩溃,神格会即刻完成最终接管。】
时间,到了。
“我去给你煮粥。”沈清棠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想吃你最爱的那种。”
她没有让佣人插手,亲自走进了厨房。
意识沉入空间,她来到灵泉旁一片金灿灿的稻田。
这里的每一株稻穗都饱满得仿佛要炸开,米粒晶莹剔透,氤氲着淡淡的灵光。
续命米。
以灵泉之水浇灌三年,再吸收日月精华一年,方可长成。
每一粒都蕴含着一丝精纯的生机,本是她为自己准备、用以延缓生命流逝的至宝。
但现在,它有了新的用处。
她取了米,回到厨房,用小火慢熬。
当米粒被煮到将融未融,粥体粘稠如胶时,沈清棠面不改色地从药箱里取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左手手腕,毫不犹豫地划下!
没有丝毫停顿,她将手腕凑到锅沿上方,任由三滴色泽比寻常血液更加殷红、仿佛红宝石般的液体滴入滚烫的粥中。
心头血。
精血中的精血,神魂的根基。
那三滴血一入粥,便如活物般瞬间散开,化作无数道暗红色的流光,被每一粒半融的米粒贪婪吸收。
整锅粥,依旧是纯白色,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悸动的异香。
饲神羹,第一步,完成。
她将粥盛入青瓷碗中,步伐稳健地走出厨房,神情自若,仿佛端着的不是自己寸寸断裂的性命,而是一剂普普通通的良药。
傅司寒坐在餐桌前,见她端着碗走来,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你最近总下厨。”
“想让你多吃点家里的味道。”沈清棠将碗放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外面再好,也没有家的感觉,不是吗?”
傅司寒没有立刻去接,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古怪:“清棠,你好像……越来越透明了。”
沈清棠心头猛地一震!
他已经能凭直觉,窥见她生命力流逝的本质了!
她脸上笑意不变,只是微微侧头,躲开刺目的晨光,轻描淡写地抱怨:“是你看错了,今天的阳光太亮了,晃眼睛。”
傅司寒沉默了。
那双曾染满铁血杀伐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挣扎与痛苦。
良久,他终是接过了那碗粥,拿起汤匙,一勺一勺,沉默地送入口中。
他每咽下一口,沈清棠左眼的视野里,那条连接着两人的金色共生命链就骤然亮上一分,变得更加粗壮、更加璀璨。
而她自己那条独立的、本就黯淡纤细的寿命丝线,则像是被烈火灼烧的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融化、缩短。
饭后,沈清棠借口要去药房整理新到的药材,再次将意识沉入了空间。
这一次,她径直走向了那座诡异的归墟坛。
坛中,那只以傅司寒精血喂养的蜕神蛊,如今已长到拇指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里隐约可见无数条金色的脉络在缓缓游走,如同一个正在孕育的神只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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