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落地窗洒在梳妆台前。
沈清棠坐在镜前,指尖轻轻抿过双唇。
一个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变化让她心头一沉——唇上的纹路,竟比昨日浅淡了半分。
这不是肌肤变好了,而是生命力被过度抽取后,血气枯竭的外显征兆。
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凋零。
她面不改色,捻起一盒朱砂色的口脂,用指腹细细在唇上晕开。
那一点殷红,瞬间将所有的苍白与死气都遮掩得严严实实,镜中的她,依旧是那个眉眼温顺、带着病气却不失精致的傅太太。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了上来,将她纤细的腰肢牢牢锁住。
傅司寒刚晨练回来,身上还带着微凉的室外空气和淡淡的汗水气息,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的依赖:“今天不去公司?陪我。”
他的拥抱温暖而霸道,是世间最甜蜜的毒药。
每一次心跳的贴近,都在无声地窃取着她的生命。
沈清棠侧过头,柔顺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得温软无害:“好啊,反正药材订单都处理完了,正好陪你。”
然而,在她顺从微笑的背后,右眼的世界里,一幕惊心动魄的景象正在上演。
一道比蛛丝更纤细的血色红痕,正悄无声息地从傅司寒的颈侧浮现,如同毒蛇的舌信,预示着致命的危机。
【灾劫预警:两小时内,宿主神格将进行强制干预,引发情感逻辑失控。】
沈清棠心底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高高在上的神格意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它正在逼迫傅司寒这个“容器”做出选择——要么,亲手斩断与她这个“母体”之间的情感连接,回归无情无欲的神性;要么,就彻底吞噬她,用她的血肉灵魂作为最后的祭品,完成神格的最终觉醒!
两条路,对她而言都是死路。
“阿寒,我们去郊外的温泉别墅住两天吧?”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盼与倦怠,“最近总觉得累,想去泡泡温泉,放松一下。”
这当然是借口。
她真正的目的,是远离这座钢筋水泥都市中驳杂的灵气干扰。
只有在灵气纯净的郊外,她才能在自己的空间内,悄无声息地布下那套用以自救的“断念结界”。
傅司寒对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刻进眼底,片刻后,他低沉地“嗯”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涂了口脂的唇,眼神晦暗不明。
温泉别墅坐落在山林深处,私密而幽静。
抵达之后,傅司寒便被沈清棠催着去泡汤。
她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消失在氤氲的水汽中,立刻转身,意识沉入空间。
这一次,她没有去归墟坛,而是来到灵泉边的一片药圃。
一株通体幽蓝、叶片边缘带着淡淡银霜的奇草正在风中摇曳。
离忧草。
此草无毒,甚至有静心安神之效,但它最独特的作用,是能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诱发服用者潜意识中对亲密关系的疏离感,如同一滴悄然滴入浓墨的清水,会从核心处将情感慢慢冲淡。
她摘下几片叶子,以灵力瞬间碾为细不可察的粉末,回到现实,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她为傅司寒准备的浴盐之中。
这是她的第一步棋,温和却也最直接——削弱他对她的情感依赖,从而降低神格吞噬她的**。
然而,当傅司寒**着上身从温泉池中走出时,沈清棠的心猛地一沉。
水珠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滚落,性感得令人心悸。
可是在她的命数眼视野中,他颈侧那道血色红痕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如藤蔓般蜿蜒向下,直指他的心口!
离忧草,失效了!
不,不是失效。
而是他对她的执念,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生理与心理控制范畴,被神格绑定,化作了不可动摇的法则!
想要让他疏远她,就如同要让星辰偏离轨道一样,根本不可能!
晚宴时分,气氛有些凝滞。
沈清棠为他布菜,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旧事:“阿寒,你还记得我刚回国那会儿吗?你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我,后来跟陈助理说,我像一只被雨淋湿了,瑟瑟发抖的猫。”
傅司寒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漾开一丝温柔:“现在也是。只是被我养娇贵了。”
“是啊,”沈清棠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眼睫低垂,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可猫养得再好,活得再久,终究是会走丢的。说不定哪天,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啪嗒”一声,傅司寒手中的银箸骤然脱手,砸在名贵的骨瓷餐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暴戾与恐慌的捕食者般的寂静,目光如寒冰利刃,死死钉在她身上:“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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