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着西伯利亚的永夜。
傅司寒的战术手套触及她颈后皮肤的瞬间,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他没有回答她那句空洞的问话,只是利落地将那支刻着“命锚Ⅲ型”的金属胶囊推进了她后颈的神经接口。
电流的微弱蜂鸣声中,沈清棠眼中那抹疯狂的笑意渐渐凝固,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他打横抱起她,转身对身后全副武装的特种小队下达了简洁的命令:“任务目标 确保,撤离。”没有人问那个诡异的冰窟,也没有人看那具透明冰棺,他们只知道,长官赌上一切要找回的人,终于找到了。
回国后的日子,割裂感愈发严重。
白天的沈清棠,是站在世界医学之巅的天才。
在日内瓦的国际峰会上,面对数百名顶尖专家,她仅凭一份公开的临床数据,就精准指出了诺奖得主团队研发的最新疫苗中,一处足以引发致命蛋白异变的基因链缺陷。
满堂喝彩中,她神情淡漠,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常识。
可一到夜晚,她便判若两人。
傅司寒的书房成了她的禁地,她会换上一身素白长衣,取下遮挡左眼的黑缎,独自研墨,用最上等的狼毫笔在宣纸上抄写《涅盘经》。
起初,字迹是清秀工整的簪花小楷,透着一股宁静与悲悯。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笔锋越来越急,力道越来越重,字迹逐渐扭曲,最终化为龙飞凤舞的狂草,墨点飞溅,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
直到最后一页,赫然出现的不再是经文,而是八个血一般殷红的大字——杀尽伪医,焚尽假药。
傅司寒通过隐藏的监控,目睹了这一切。
他看得分明,每当她写到癫狂处,那块本应遮挡伤疤的黑缎下,都会有淡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如同泣血。
这根紧绷的弦,终于在一个雨夜被拨动。
深夜,一通加密电话打到了傅司寒的私人手机上。
某位权柄滔天的政要突发恶疾,全身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血线,如同经络逆流,七窍渗血,现代医学仪器检测不出任何异常,所有顶尖西医都束手无策。
傅司寒冲进书房时,沈清棠正写完最后一个“药”字,毛笔啪地一声被她捏断。
他强行将她唤醒,带到了戒备森严的特护病房。
她只是随意地搭了下患者的手腕,听了不到三秒的脉搏,嘴角便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不是病,是债。他偷吃了不该吃的药——比如,用活人神魂试炼的‘长生膏’。”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株通体漆黑、仿佛由怨气凝结而成的怪草,直接塞进了患者的口中。
她甚至没看一眼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只是拍了拍手,冷冷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
“噬怨草,专食此等污秽之物。三分钟,要么他被怨念撑爆,要么把东西吐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内死一般寂静。
当秒针走完最后一格,那政要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口中呕出一团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的漆黑物质。
那东西一落地,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隐约还能听到无数细碎的哀嚎。
沈清棠看都未看那团污秽,目光扫过病房内脸色煞白的几位核心人物,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现在,轮到你们,交出剩下的库藏了。”
趁她因耗费心神而陷入沉睡,傅司寒立刻启动了“命锚Ⅲ型”深层意识回溯程序。
他必须搞清楚,她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结果让他如坠冰窟。
设备捕捉到了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纠缠不休的意识波动。
一股温暖柔和,带着熟悉的依赖感,那是属于原本的、他的沈清棠。
而另一股,则冰冷、锐利、精准得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数据模型显示,其精神特征与资料库中那个代号为“沈清漪”的完美克隆体完全吻合。
更让他骇然的是,数据显示,沈清漪的意识已经在沈清棠的大脑皮层建立了一个极其稳定的信号通道,并且,正在以每日0.7%的恐怖速度,侵占、同化着原主的意识领域。
照这个速度,不出五个月,沈清棠将彻底消失。
傅司寒当机立断,连夜联络了自己最隐秘的旧部,以最高权限启动了代号“双子星”的备用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另一具能够承载沈清棠意识的纯净灵体,作为最后的备用容器。
一周后,沈清棠的精神好了许多,她主动提出,想去沈家老宅祭拜母亲。
墓园里,松柏青翠,气氛肃穆。
她安静地站在母亲的墓前,点燃三炷香,深深鞠躬。
香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侧脸。
傅司寒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守护神。
突然,沈清棠转过身,那只完好的右眼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得让他心慌。
她轻声问:“傅司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了……你会杀了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她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和释然。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归途的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沈清棠没有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刚才那个尖锐的问题从未存在过。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就在傅司寒以为她已经睡着时,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一股冰冷的湿气:“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治好那么多所谓的绝症吗?”
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她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得足以压垮整个世界。
“因为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死在我手上的病人……包括,我自己。”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司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脊椎猛地炸开,让他下意识地想去看后视镜,去确认此刻靠在自己肩头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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