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傅司寒修长的手指在录音播放器上反复摩挲,冰冷的触感丝毫无法压下他心底翻涌的焦躁。
分析仪捕捉到的脑电波杂音里,那一句“桥断了,她回不去了”如同淬了毒的魔咒,被他循环播放了上百遍。
他猛地合上设备,脑海中一道尘封的记忆被强行撕开。
古医门禁术典籍的末页,曾用血色朱砂潦草地记录着一则关于命河摆渡者的秘闻——命渡三劫。
第一劫,**,**凡胎,沦为灵气祭品;第二劫,失心,七情六感,化作虚无泡影;而最凶险的第三劫,失桥,意味着渡河的灵魂与来时的坐标彻底断联,将永世被困于轮回虚影的无尽潮汐中,直至魂飞魄散。
桥……断了?
傅司寒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咽喉。
他几乎是破门而出,冲进了主卧。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比任何噩梦都让他通体发寒。
沈清棠没有睡,她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微笑。
嘴角上扬的弧度精准到毫米,牵动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经过最严苛的计算,完美,却毫无生机,像一个被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察觉到他的到来,她机械地转过头,脸上挂着那个刚刚练习好的微笑,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天亮了。”
那一刻,傅司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世界的齿轮仍在按部就班地转动。
伦敦的慈善晚宴,沈清棠作为《灵枢共治协议》的全球最高监督人,如约出席。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莹润的珍珠耳坠巧妙地垂下,遮住了左眼眼角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宽大的袖口则始终将她的右手笼罩在阴影之下。
她行走在各国代表之间,优雅从容,接受着人们的致谢与赞美,仿佛清晨那个诡异的木偶只是傅司寒的一场幻觉。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位来自美国的特使端着香槟,满脸堆笑地向她走来。
傅司寒的瞳孔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骤然一缩。
他认得那个人,是美国生物基因部的副主管,以心狠手辣着称。
“沈监督,久仰大名。为世界的和平,我敬您一杯。”特使的声音洪亮而虚伪,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液体在水晶灯下折射出暧昧的光。
沈清棠抬眸,眼神平静无波,接过了那杯香槟。
在全场瞩目下,她将酒杯凑到唇边,轻啜了一口。
就在特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瞬间,她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G型血清,稀释了一百倍,加入了曼陀罗提取物来掩盖气味。”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可惜,贵国实验室去年意外销毁的那三十七支成品,味道可比这个差远了。”
特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酒杯失手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返程的私人飞机上,机舱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傅司寒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诡异的平静,他一把抓住沈清棠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用随身携带的采血针猛地刺破了她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
“你疯了!”沈清棠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但那更像是一种被冒犯的冷漠。
傅司寒没有回答,迅速将血样放入便携式分析仪中。
几分钟后,屏幕上弹出的一连串数据让他如遭雷击。
血液中天然抗毒因子的浓度,超出了人类理论极限值的三百倍!
更离奇的是,她的白细胞活性特征光谱,竟然呈现出类似植物光合作用的波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攥着那份报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声音嘶哑地质问。
沈清棠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掉指尖的血迹,仿佛那不是她的身体。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报告,语气平静得可怕:“空间里的药,吃久了,就会变成那样。”
话音未落,她忽然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涌出,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收拢、愈合,不过十几秒,便恢复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你要查我?”她抬起眼眸,那双曾经盛满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望向他,“不如先查查你自己的命契,看看它还能撑多久。”
傅司寒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
当晚,傅司寒枯坐在客厅,彻夜未眠。
而沈清棠则独自一人进入了那个与她神魂相连的神秘空间。
灵泉边雾气氤氲,她面无表情地从储物格中取出三十六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玄铁针,按照某种古老的阵图,依次钉入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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