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把老雷的绝缘工具组摆进“工程类灵体纪念角”,深蓝色的安全灵韵还在扳手纹路里轻轻流转,与旁边小琪的白瓷餐盘、老洪的锻打铁钳形成一片满是“责任坚守”的角落。他正整理着新到的“农业类灵体修复包”——里面装着清除泥渍的净泥膏、恢复稻穗饱满度的丰穗液,连强化体力的符纸都分了水稻、小麦、玉米三个类别,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泥土腥气,混着稻穗的清香,还夹着一丝雨水浸泡的霉味。灵体安抚灯的暖光瞬间蒙了层“金黄”,驱阴花的蓝色花瓣上,竟沾了几点细碎的“稻壳”,像是从稻穗上脱落的,却没滑落,只在花瓣上轻轻颤动。
“啪嗒——啪嗒——”
不是脚踩田埂的轻响,是沾满泥水的胶鞋蹭过地面、勉强支撑的滞涩声。林默抬头的瞬间,目光被牢牢钉在门口——
铺门口的青石板上,散落着几粒干瘪的稻种,还有半片枯黄的稻叶,稻叶边缘沾着湿泥,像是刚从涝田里捞出来的。稻种尽头,站着一道穿蓝布褂的老人,褂子袖口和裤脚打了好几块补丁,补丁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田泥,腰间系着一根磨得发亮的草绳,草绳上挂着半截断柄的镰刀,镰刀刃口锈迹斑斑,显然是收割时硬生生崩断的。
老人的头发花白,沾着不少稻壳和泥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脸颊两侧有几道浅褐色的晒斑,是常年在田里暴晒留下的印记。他的左手紧紧攥着半束干枯的稻穗,稻穗秸秆发脆,只有顶端几粒稻种还透着点饱满的金黄,右手垂在身侧,指关节因为长期握锄头变得粗大,掌心满是老茧,还裂着几道渗着血丝的口子;每动一下,胶鞋上的泥水就会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咳嗽的“咳咳”声,像是被田里的冷风呛到,又像是憋着一股没干完活的劲。
他的怀里还揣着一个布口袋,袋口露出半截泛黄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高产稻种 3号田留种”,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布口袋边角被磨得起了毛,显然是常年装种子用的。
“您是……东河村的老黄师傅?”林默慢慢站起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阴纹眉笔。练气八层初期(18/1900)的修为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道灵体没有半分怨气,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牵挂”和“着急”——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是为了田里没割完的稻子,秋收遇着连阴雨,稻子快烂在地里了,还有他培育三年的高产稻种没交给儿子,怕来年家里收成受影响。他开启透视阴眼,淡紫色的视野里,老黄的灵体核心泛着温暖的金黄色光,一段满是稻田与汗水的记忆正在循环:
东河村的稻田里,老黄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一把刚摘下的稻穗,儿子小黄在旁边扛着收割机:“爹,天快黑了,还下着雨,明天再割吧!您这老寒腿受不住!”老黄摇头,把稻穗里的高产种子挑出来放进布口袋:“这稻子再泡就发芽了,3号田的种得留好……”话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手里的稻穗“哗啦”掉在泥水里,想撑着锄头站起来,却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儿子扑过来时焦急的脸,还有怀里没捂热的布口袋……
“我……我叫黄守田,种了四十年稻子……”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雨水泡过,每说一个字,都要咳两声,手里的干枯稻穗又掉了两粒稻种,“前天……割稻子的时候……晕在田里了……稻子还没割完……雨又下得大……我那高产种……还没交给小虎(小黄小名)……他年轻,分不清好种坏种……来年收成要完了……”
他说着,把怀里的布口袋往胸前又按了按,指节因为攥着稻穗泛了白,布口袋里的稻种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想化个‘丰收妆’……把身上的泥擦了……把稻穗弄饱满点……能帮小虎割完稻子……把种交给娃……别让家里的地荒了……求你……帮我一把……”
老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手里的干枯稻穗突然泛出一点微弱的金光,像是在呼应他的心意。林默看着他满是泥渍的蓝布褂、裂着口子的手,还有那束快散架的稻穗,心里一阵发酸:一个连晕倒前都想着留稻种的老农民,死后最惦记的不是自己的病痛,是家里的田、儿子的收成,是自己一辈子侍弄的庄稼。这份藏在稻穗与泥土里的“丰收执念”,比任何凶戾的气息都更戳人心。
“黄师傅,您放心,我帮您化丰收妆,擦干净泥渍,让稻穗恢复饱满,再把您的镰刀修好,保证您能帮小虎割完稻子,把高产种子交给他,绝对不让您家的收成受影响。”林默快步走过去,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稻种和稻叶,“咱们先回铺子里,我帮您补补力气,把裂口子的手养好,保证让您跟平时下田时一样有劲。”
老黄感激地点点头,用没攥稻穗的手轻轻护着怀里的布口袋,慢慢跟着林默走进铺子。他每走一步,胶鞋上的泥水就少一点,怀里的布口袋也泛着微光,灵体安抚灯的暖光落在他身上,竟慢慢驱散了一点“湿冷感”,驱阴花花瓣上的稻壳也轻轻滑落,化作一缕稻香消失,像是在为这位老农民腾出一片“干爽的田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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