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闯九霄 第204章 劫后余生

凌霄闻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责任感汹涌澎湃。

他用力回握她微凉的手，仿佛要将彼此的命运彻底熔铸在一起。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不仅是道侣，更是可以托付生死、共攀大道的知己。

与此同时，谷中另一间布置得相对完好、点燃了宁神香的竹庐内。

木清老者勉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脸色依旧蜡黄，气息微弱，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在他对面，青霖静静跪坐，姿态优雅天成，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那清冷绝尘的容颜。

“前辈，”木清老者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甚至有一丝卑微。

“那青冥宗巡查使在此陨落，其宗门之内必有与其性命相连的魂灯。魂灯一灭，宗门立刻便会知晓。

以青冥宗行事之风，最多三日，其后续人马必定会循迹而来。

此次打草惊蛇，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止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了，很可能是金丹中期，甚至……后期的高手。届时，我等该如何应对？”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药王谷的传承，众人的性命，都系于此。

青霖轻轻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接触发出清脆的微响。

她抬起眼眸，眸光清冷如秋日寒潭，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无妨。”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源于绝对实力与古老智慧的、掌控一切的淡然与自信，仿佛即将到来的并非灭顶之灾，而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目光转向木清，那眼神仿佛能直透人心：

“你药王谷，传承不易。经此一劫，可愿彻底摒弃中立避世之念，随我等同进退，共抗青冥？”

木清老者身躯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剧烈的挣扎之色。

药王谷传承至今，历代先辈皆以“悬壶济世、避世求存”为训，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只求在这一隅之地延续道统。

但今日青冥宗毫不讲理的霸道行径与血腥屠杀，已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尤其是在青冥宗这等野心勃勃的势力面前，想要独善其身、偏安一隅，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幻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位气息深不可测、手段通神的青衣女子，又回想起凌霄那伙年轻人展现出的惊人潜力、坚韧心性与重情重义的品格，尤其是他们去而复返、舍身相救的恩情……最终，他眼中挣扎之色尽去，化为一片决绝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伤势，挣扎着起身，对着青霖，亦是对着窗外凌霄所在的方向，重重顿首，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

“药王谷上下，愿奉前辈与凌小友为主！自此以后，同进同退，生死与共，绝无二心！”

也就在木清老者做出这关乎药王谷未来命运的决断，心神与这片土地的气运彻底绑定于凌霄等人身上的这一刻——

远在竹庐屋顶的凌霄，识海深处，那尊一直沉寂悬浮、只有在他悟道或危机时才会有所反应的星辰剑碑，忽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却清晰传入他灵魂深处的轻鸣！

那鸣声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欣慰、认可与……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紧接着，云瑶仙子那空灵缥缈、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深深的期许，再次于凌霄的心神之中缓缓响起：

“霄儿……金丹之机已现，混沌将开……时机将至，静心凝神，准备……凝丹。”

青冥宗巡查使与其两名随从的尸身，已被南宫烈以离火剑气彻底化为灰烬，连同他们的一切随身物品，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

狼藉一片的山谷，在青霖苏醒后挥手间洒落的、蕴含着无穷造化生机的青色光雨滋润下，发生了近乎神迹般的变化。

残破翻覆的药田重新变得平整肥沃，甚至灵气更胜往昔；

断裂焦黑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枝发芽，焕发出更加浓郁的绿意与生机；

被战斗余波摧毁的屋舍也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恢复原貌。

浓郁而纯净的药香再次弥漫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沁人心脾，仿佛白日那场惨烈血腥的厮杀，真的只是一场骤然惊醒的噩梦。

然而，空气中那尚未完全散尽的、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气，以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明显伤势、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还有眼底深处那抹劫后余生却对未来充满忧虑的阴霾。

都在无声而沉重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一切是何等真实与残酷。

木清老者服用了凌霄提供的极品疗伤丹药，又得了青霖那一缕精纯无比的本源生命气息滋养，断裂的经脉被强行续接，破碎的金丹暂时稳固下来，性命已然无碍。

但他元气大伤，本源亏损严重，面色依旧蜡黄如金纸，气息虚浮，在一名忠心耿耿的中年药仆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他挣扎着来到凌霄等人面前，推开药仆的搀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众人，尤其是凌霄和青霖，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沙哑颤抖，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发自肺腑的感激：

“多谢凌小友力挽狂澜，多谢诸位道友舍身相救，多谢青霖前辈再造之恩……救命之恩，保全药谷传承之恩，木清……与药王谷上下，永世不忘，结草衔环，难报万一！”

话语到最后，已带上了哽咽之声。他比谁都清楚，若非凌霄等人去而复返，神兵天降，此刻他早已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药王谷这百年基业、无数先辈心血，也必然被青冥宗掠夺一空，毁于一旦，他将是宗门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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