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清冷的银辉如同薄纱般笼罩着劫后余生的药王谷。
经过白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与动荡,山谷终于重归宁静。
但这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挥之不去的肃杀与紧迫感。
苏妙音凭借其高超的阵道修为,联合谷中几位略通阵法的药仆,以残存的阵法根基为基础,争分夺秒地重新布置下了数层更强的隐匿与防护阵法。
层层灵光如同水波般在山谷边缘荡漾、隐没,暂时将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与外界窥探的目光隔绝开来,提供了些许喘息之机。
众人各自在安排好的、尚算完好的竹庐中休憩调养,白日激战的疲惫与伤势,需要时间来抚平。
凌霄并未入睡,他独自一人坐在最高处一间竹庐的屋顶,背靠着冰冷的屋脊,仰头望着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与闪烁的星辰。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他略显苍白却线条坚毅的脸颊,也带来了山谷中重新弥漫开来的、混合着新生草木气息的药香,试图驱散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后背那五道狰狞的疤痕之下,阴影死气虽被青霖的本源之力与自身星辰之力驱散了十之**,但最顽固的一丝依旧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经脉最深处,时不时传来一阵蚀骨钻心的阴寒刺痛,需要他时刻分心运转《九霄剑经》,以精纯的星辰之力小心镇压、缓缓磨灭。
‘力量……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凌霄无声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在月色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今日之战,若非青霖前辈苏醒,以无上神通强行撕裂空间带他们归来;若非南宫烈这位金丹剑修及时出手,正面挡住了最强的冷面巡查使;
他们即便能侥幸返回,恐怕也只是飞蛾扑火,徒增几条亡魂罢了。
面对青冥宗这样雄踞南荒、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筑基期的修为,哪怕他已臻至巅峰,触摸到了金丹的门槛,终究还是太弱了。
像今日这样的金丹初期修士,在青冥宗内恐怕绝非顶尖,其上必有金丹中期、后期,甚至……那些闭关不出、寿元悠长的元婴老怪!
一种对更强力量、足以掌控自身与同伴命运的绝对力量的渴望,如同被点燃的荒原野火,在他心中疯狂地燃烧、蔓延,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想起了识海中云瑶仙子传授的《九霄剑经》内关于凝聚金丹大道的玄妙描述,想起了之前为驱除死气与林婉清双修时,偶然触及的那一丝阴阳调和、龙虎交汇、仿佛触及生命本源的玄奥契机。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于单纯力量积累的、关乎生命层次跃迁的感悟。
‘我的道,是星辰之浩瀚生辉,亦是寂灭之万物归墟。二者对立统一,若要以此为基础凝聚金丹,绝非寻常五行金丹、剑道金丹可比。其威力……或许能远超同阶,但凝聚过程中所需承载的力量、所引动的天地异象、乃至所需面对的心魔劫难。
风险……也必然远超想象,十死一生。’ 他心神沉入丹田,内视那已臻至筑基极致的气海。
那里,磅礴的星辰之力如同湛蓝星河,冰冷死寂的寂灭之力如同幽暗深渊,两者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如同相互追逐、相互转化的阴阳鱼般,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平衡,已然达到了筑基期所能容纳的极限。气旋中心,一点凝聚的、蕴含着两种极端力量的混沌光点已然若隐若现,只差一个最恰当的契机,便能引动天地灵气潮汐,轰开那扇通往金丹大道的神秘之门!
这个契机,他感觉已经不远了,仿佛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触手可及,却又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月色的脚步声,自身后悄然响起。
凌霄收敛思绪,回头望去。只见林婉清正端着一只白玉碗,碗中盛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药香与灵气的药膳,步履轻盈地跃上屋顶,如同一只优雅的灵猫,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更显温婉动人。
“夜里风大,露水重,你伤势未愈,体内还有死气残留,莫要着了寒气。”
林婉清将温热的药膳递到他手中,声音温柔得像山谷中潺潺的溪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她挨着凌霄坐下,很自然地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领和发丝,动作熟稔而亲昵,充满了妻子对丈夫的疼惜。
看着妻子在清冷月色下越发显得宁静美好的容颜,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与那份无微不至、深入骨髓的关怀,凌霄心中因力量不足而产生的焦躁与那丝死气带来的寒意,仿佛都被这温柔的月光与妻子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他接过药碗,指尖触及她微凉的玉手,便顺势将其握住,包裹在自已略显粗糙却温暖的掌心中,轻声道:
“婉清,辛苦你了。白日激战,你灵力消耗亦是不小,还要为我操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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