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74章 祠像泣沙

太虚山桃树下苏寒正喝着九转仙酿感受大地的气息，突然收到蜀中传来的飞鸽传书，言说有座“节妇祠”中供着会流泪的木像，而木像眼中流出的不是泪，是黑沙，更诡异的是，触碰过黑沙的女子，皆开始自发毁坏自己的妆奁与罗裙……

蜀中梅雨初歇，苏寒踏剑掠过青城山时，看见山脚下的“节妇祠”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祠门匾额上的“贞节流芳”四字挂着蛛网，却在剑意下显化出“枯骨藏怨”的血影。沈砚拨开人群，见供桌上的“节妇木像”果然双目垂泪，泪水落地成沙，触碰到的女子皆眼神空洞，开始撕扯自己的锦绣襦裙。

“是‘厌女蛊’。”赤练的蛊群绕着木像飞舞，却在黑沙前蜷缩成球，“用女子对‘美’的追求为引，将‘容貌焦虑’炼化成自毁执念。看这木像的雕刻纹路，竟是用南疆‘削骨为美’的邪术所制。”

星璃的星砂剑穗指向木像底座，砂粒聚成幅阴森画面：百年前，蜀中首富之妻李氏因生得貌美，被乡邻诬陷“勾栏狐媚”。族老为逼她自毁容貌，竟以“保全家宅”为名，请来巫蛊师雕刻此像，每日用黑沙喂养“女子以色为罪”的执念。

“苏寒剑仙，求您毁了这像！”

人群中冲出个灰衣女子，她脸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却在袖中藏着半支眉笔。女子名叫青黛，本是绣坊女工，因拒做富商家的小妾，被泼了硫酸毁容，却不想触碰木像黑沙后，竟开始痛恨所有美丽事物：“昨日我烧了女儿的花钗，今天又想掐死镜中的自己……这不是我！”

苏寒的天象剑意渗入木像，发现其腹中藏着个“美人冢”——里面堆满了女子的妆奁、罗裙、甚至缠足布，每件物品上都刻着“红颜祸水”的咒文。他挥剑斩向木像，却见刀刃被黑沙反弹，在祠内映出无数“毁容幻象”：有新娘在洞房夜被婆婆强剪长发，有女诗人被剜去双目，甚至有女童被折断手腕只为不再握笔。

“你们以‘贞节’之名，行的却是灭人欲之事。”苏寒反手甩出“破妄符”，符咒化作万千蝴蝶，每只蝴蝶都衔着“女为悦己者容”的残卷，“容貌本是天生，何罪之有？”

青黛突然抓起供桌上的妆粉，在木像脸上抹出道艳丽的朱砂痣：“我师父说，女子的美不该是枷锁。”她指尖渗出的鲜血滴在黑沙上，竟开出朵“自怜花”，花瓣上写着“我美故我在”。

祠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蜀中族老带着乡丁闯入，他们腰间挂着的不是玉佩，而是刻着“七出”的皮鞭：“苏寒！此祠乃先帝御赐，容不得你等妖人破坏！”

赤练冷笑掷出蛊笛，笛音化作万千“爱美之魂”——有唐时簪花的胡姬，有宋时裹纱的词女，甚至有此刻在祠外偷偷描眉的村妇。族老们的皮鞭在音波中寸寸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逼贞书”。

星璃的星砂剑穗突然指向木像眉心，那里嵌着枚“厌女核”，核中锁着李氏的残魂：“她被巫蛊师炼成‘美之罪’的活容器，百年不得超生。”

苏寒展开四象虚影，玄武剑意化作清泉漫过美人冢，冲走所有“以色为罪”的咒文。当第一滴清水触及李氏残魂，她的虚影从木像中飘出，身着的不是素白丧服，而是生前最爱的茜素红裙，裙角绣着的并蒂莲，竟在水中重新绽放。

“原来……我本可以很美。”李氏望着水中倒影，指尖抚过自己从未被允许露出的锁骨，黑沙在她周围化作无数“悔”字，“苏寒剑仙，替我告诉天下女子——美不是错，错的是让美成为罪名的人。”

木像在晨光中轰然倒塌，露出里面藏着的李氏真容骸骨。她腕间戴着的翡翠镯子内侧，刻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小字。青黛拾起镯子戴在手上，镯子竟自动缩成适合她的尺寸，翡翠上的黑斑化作展翅的凤凰。

蜀中百姓们围拢过来，有人捡起木像碎片刻成梳妆镜，有人用黑沙灰烬培育出能开七彩花的种子，甚至有稚童用祠中残木搭起“爱美小筑”，檐角挂着用胭脂盒改做的风铃。

苏寒望着重新热闹起来的节妇祠废墟，看见青黛正在给女儿画蝴蝶额黄，小女孩眼中的光比任何珠宝都璀璨。他弯腰拾起块刻着“贞”字的木片，用剑意将其削成“真”字，木片落地时，竟长出能结“自赏果”的藤蔓。

“师父，被压抑的爱美之心，真的能重新盛开吗？”沈砚望着漫山遍野的自赏果，果实表面映着不同女子的笑脸。

“人心如春日繁花，”苏寒望向青城山巅的朝阳，晨露正从花瓣上滚落，折射出七彩光芒，“哪怕被冰雪覆盖，只要有阳光，终会次第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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