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剑平定三界后的第三个年头,情丝界的道树已能遮蔽万域的天空。归墟海眼的潮汐与忘川河的水纹同步起伏,昆仑的雪与鸣鹿界的金羽在情丝中交融,连最偏僻的古界残迹,都被情丝缠成了新的家园。就在三界生灵以为这便是安宁的终点时,道树最深的根须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
沈砚最先察觉异常。他的指玄剑意与道树相连,能清晰感知到根须末端的情丝正在消融——不是被戾气侵蚀,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那片虚无没有戾息,没有法则,甚至没有情丝能捕捉的“存在”,只有一种让天地法则都为之停滞的“寂”。
“师父,道树的根须在消失。”沈砚的声音带着凝重,归墟剑的光映出他掌心的情丝,那些情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那片区域……没有任何界域的特征,弟子的剑一探进去,就像石沉大海。”
苏寒立于镇魔剑的光虹下,化神境的神念顺着情丝延伸,触及那片虚无的刹那,连他的神念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是‘无界之地’。”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对未知的审慎,“古籍记载,那是三界之外的混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连天地法则都无法触及。道树的根须不是消失,是在往无界之地生长。”
乌娅的暖光剑突然剧烈颤动,剑穗的情丝指向情丝界与太虚山的界门:“星璃的星盘碎了!她说无界之地的‘寂’正在扩散,再过三月,情丝界的法则会先被同化,接着是三界……”
消息传开,万域生灵陷入恐慌。那些曾被镇魔剑度化的妖魔主动聚集在界门处,雪蛟的冰息与墨鱼精的墨汁交织成防护;三十六宗门的掌门齐聚太虚山,天玄宗的符纸与沧澜剑派的剑气织成法则屏障;甚至冥界的孟婆都带着忘川河的水赶来,幽冥草在情丝中开出能稳定法则的花。
苏寒站在道树之巅,神念铺开笼罩万域。他能“看”到无界之地的轮廓——那是一片比归墟深渊更古老的混沌,像一块巨大的海绵,正缓慢而坚定地吸收着三界的法则与情丝。道树的根须之所以往那里生长,是因为情丝的本能在驱使它探索未知,却不知那片虚无会将一切存在同化。
“寻常的守护挡不住‘寂’。”苏寒的声音透过神念传遍三界,镇魔剑与归墟剑同时出鞘,两柄剑的光在半空交织成新的法则纹路,“无界之地没有戾气,没有妖魔,它的可怕在于‘无’——无生无灭,无牵无挂,让所有情丝失去附着的根基。”
他抬手轻挥,道树的根须突然停止向无界之地生长,转而在三界边缘织成巨大的网。镇魔剑的光虹融入网中,将万域的情丝与法则凝聚成“界核”,归墟剑则化作情丝的主干,将界核与每个生灵的念相连。
“情丝的本质是‘有’——有牵挂,有守护,有存在的痕迹。”苏寒的神念注入界核,让每个生灵都能感知到彼此的念,“无界之地能同化法则,却同化不了千万生灵心底的‘有’。今日,我们便以情丝为骨,以念为魂,在无界之地的边缘,筑一座‘有界之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界生灵同时伸出手,情丝从他们掌心涌出,汇入道树的网。暖泉村的老农注入麦种的生机,鸣鹿界的生灵献出金羽的光,被度化的妖魔则奉上对新生的珍惜……这些念在界核中交融,让法则之网发出比镇魔剑光虹更亮的光。
无界之地的“寂”感受到威胁,突然加速扩散。所过之处,情丝消融,法则崩解,连镇魔剑的光虹都出现了波动。就在此时,界核爆发出璀璨的光,无数生灵的念化作实体——有孩童的笑,有老者的叮咛,有武者的剑鸣,有妖魔的忏悔……这些“有”与无界之地的“寂”碰撞,竟硬生生逼退了那片虚无。
“它在害怕!”沈砚的指玄剑意与界核共振,“无界之地的‘寂’最怕的,就是这些活生生的‘念’!”
苏寒的神念与界核完全融合,化神境的威能催动到极致。他的身影在道树之巅虚化,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法则之网,天地法则的纹路在网中流转,与每个生灵的念相连,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情丝因念而坚韧,念因情丝而传递,无界之地的“寂”再也无法侵蚀分毫。
当“有界之墙”彻底稳固时,无界之地的“寂”退缩回三界边缘,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界限。道树的根须在界限处扎根,情丝缠着界限的两侧,既不侵入无界之地,也不让“寂”蔓延,像在诉说着共存的默契。
三界生灵望着那道界限,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存在”的珍视。雪蛟的冰息在界限旁凝成冰晶,映出三界的暖;墨鱼精的墨汁在界限处画出情丝的纹,提醒着守护的责;被度化的噬情魔转世的药童,在界限边种下情归花,花瓣上印着“有”与“无”的共生。
苏寒的身影重新凝聚在道树之巅,归墟剑与镇魔剑悬于他身侧,两柄剑的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他望着无界之地的方向,神念中多了一份对“未知”的理解——无界之地不是敌人,只是与三界不同的存在,就像戾气与情丝,本是同源,却显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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