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287章 深渊异动

立夏的情丝界，道树的浓荫几乎覆盖了半座山，归墟海眼的潮汐却透着反常的凉。沈砚立于海眼边缘第三日，指玄剑意铺展如镜，映出海底深处的异常——往日温润的海眼核心，竟泛起青黑色的漩涡，情丝探入其中，会被一股阴冷的力悄无声息地吞噬。

“师父，归墟海眼的灵息乱了。”沈砚望着苏寒踏莲而来，归墟剑在手中微微震颤，“漩涡里的力很像……九幽冥泉的戾，却比那更沉，更冷，像是从地底最深处爬出来的。”

苏寒的金莲落在海眼边，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指尖的情丝探入潮汐，触及漩涡的瞬间，青黑的光突然顺着情丝攀援而上，被他及时用星辰剑法斩断。“不是九幽冥泉，是归墟深渊的底力。”他的声音带着凝重，“归墟海眼本是深渊的封印，看来是封印松动了。”

归墟深渊，是比冥界冰狱更古老的存在，藏在情丝界与万域的最底层，据说封印着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戾”。苏寒也是从老木匠留下的札记里见过记载，说深渊一旦破开，万域的情丝会被戾气化尽，重归混沌。

“混沌戾……”沈砚的脸色白了几分，他曾在古籍里见过描述，那是连情丝都无法度化的虚无，“师父，札记里说，封印深渊需要‘情丝本源’，可那不是……”

“是道树的根。”苏寒接过他的话，目光投向道树最粗壮的枝干，那里缠着最古老的情丝，是情丝界诞生时便存在的本源，“老木匠当年种下道树，就是为了用本源镇住深渊。如今看来，十年前噬情魔破印时，封印就已有了裂痕。”

此时，乌娅带着星璃匆匆赶来，星盘在她手中剧烈旋转，盘上的有情星图被一团黑雾笼罩，万域的光点都在闪烁不定。“星轨说，深渊的戾正在往鸣鹿界蔓延，那里的森林已经开始枯萎！”星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的情丝缠着一片枯萎的金羽，“鸣鹿们说，那戾能让草木忘记如何生长。”

苏璃提着药篮跟在后面，篮里的承界丹正在融化，情丝在丹丸上凝成“危”字：“从冥界传来消息，忘川河的水开始变冷，情归花谢了一半，孟婆说……说像是深渊在吸冥界的暖。”

坏消息接踵而至，归墟海眼的旋涡愈发扩大，青黑的戾气顺着潮汐往岸边蔓延，所过之处，情归花瞬间枯萎，连道树的新绿都泛起了黄。

“不能再等了。”苏寒的归墟剑突然出鞘，九幽冥泉的青黑与星辰剑法的银白同时暴涨，“沈砚，你带人守住万域界门，用指玄剑意筑起防护，千万别让戾气扩散！乌娅，你去通知冥界，让孟婆用忘川水加固防线！星璃，看好星图，随时报信！”

“那师父您……”沈砚抓住他的衣袖，情丝在两人之间剧烈颤动。

“我去深渊看看。”苏寒的目光落在道树的本源根须上，“老木匠的札记说，深渊的戾虽能灭情丝，却怕‘最纯的念’。道树的本源里，藏着万域生灵的守护之念，或许能重新封印它。”

“我跟您一起去！”沈砚的归墟剑与他的剑并在一起，指玄剑意爆发开来，“弟子已入承心境，能与您并肩！”

乌娅与星璃也同时上前，情丝在众人之间织成网：“要去一起去，当年太虚山能共守，今日深渊也能共闯！”

苏寒望着他们，眼底的凝重渐渐被暖意取代。他抬手轻拂，归墟剑的光在海眼上开出通道，青黑的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深不见底的渊：“好，便让深渊看看，万域的情丝，有多韧。”

踏入深渊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包裹了所有人。这里没有光，没有声，只有无尽的虚无，情丝在其中艰难地舒展，每一寸都在被戾气侵蚀。道树的本源根须在苏寒手中发光，勉强护住众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小心！”沈砚的指玄剑意突然爆发，将一道偷袭的戾气托住。那戾气化作无形的爪，带着吞噬一切的凶，被他的剑意缠住，慢慢消散，“这戾比噬情魔厉害百倍，连情丝都留不住它的影！”

苏寒的归墟剑划出九道幽冥泉，青黑的剑影在深渊里织成屏障，护住身后的人：“跟着本源根须走，它能找到封印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靠近了才发现，那是块巨大的黑石，与情丝界的本心镜相似，却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正是归墟深渊的封印核心。此刻符文已大半黯淡，只有中心一点还在闪烁，被混沌戾层层包裹。

“就是这里。”苏寒举起道树的本源根须，根须上的情丝突然暴涨，与封印核心的微光相连，“沈砚，用你的指玄剑意托住根须，乌娅，用暖锋式护住根须的情丝，星璃，引星轨的力注入符文！”

众人立刻照做，指玄剑意托着根须缓缓靠近封印核心，暖锋式的虹彩缠着根须，挡住戾气的侵蚀，星轨的光顺着情丝注入符文，让黯淡的刻痕重新亮起。苏寒的归墟剑悬在半空，九幽冥泉与星辰力同时灌入根须，将万域生灵的念——暖泉村的麦香、鸣鹿界的金羽、昆仑的雪晶、冥界的莲灯……尽数压缩成最纯的光，注入核心。

“吼——！”混沌戾感受到威胁，突然化作巨大的黑影，张开虚无的口，咬向根须。

“就是现在！”苏寒的声音在深渊里回荡，情丝界的道树、万域的界门、冥界的忘川河，所有与他们相连的地方，此刻都传来守护的念。沈砚的指玄剑意暴涨，乌娅的暖锋式开出最大的花，星璃的星轨与封印符文完全重合，本源根须带着所有人的念，狠狠扎进封印核心！

耀眼的光在深渊里炸开，混沌戾发出凄厉的惨叫，虚无的身体被光一点点驱散。封印核心的符文全部亮起，情丝从符文中涌出，顺着根须往深渊各处蔓延，将残留的戾气一一锁住。归墟海眼的旋涡开始收缩，青黑的戾气褪去，重新露出温润的蓝。

当光散去时，众人瘫坐在封印核心旁，本源根须已与黑石融为一体，情丝在石上织成“守”字，与情丝界的本心镜遥相呼应。

“成了……”星璃的星盘重新亮起，有情星图的黑雾散尽，万域的光点恢复了明亮。

苏寒望着石上的情丝，归墟剑在手中轻轻颤动。他知道，这次封印不是结束，是万域情丝的又一次淬炼——就像道树要经历风雨才能扎根更深，情丝也要穿过深渊的戾，才能明白守护的重量。

返程的路上，深渊里竟长出了细小的情归花，花瓣上缠着封印符文的影。沈砚摘下一朵，情丝在花上轻轻一转，花竟开出了暖泉村的麦香。

“你看，连深渊都能开花。”苏寒笑着说，归墟剑的光映着他的侧脸，带着如释重负的疲惫，“只要念够纯，再冷的地方，都能生出暖。”

当他们走出归墟海眼时，夕阳正染红情丝界的天空。道树的枝叶重新舒展，情归花在岸边开得比以往更艳，万域的界门传来平安的消息——鸣鹿界的森林抽出新芽，忘川河的水恢复了暖意，暖泉村的老农，正带着孩童往海眼边撒麦种。

苏寒望着这一切，金莲在他脚下缓缓升起。他知道，归墟深渊的异动，让万域的情丝缠得更紧了。就像经历过风雨的船，更能在浪里行得稳；就像穿过黑暗的人，更懂得珍惜光。

而那深渊底部的封印核心，会永远立在那里，提醒着后来者：

情丝的韧，

不在顺境的繁茂，

在绝境的坚守；

守护的勇，

不在平时的约定，

在危难的并肩。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进归墟海眼，情丝界的道树，又抽出了新的嫩芽，带着深渊的凉，也带着万域的暖，往更广阔的天地，生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