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太虚山的积雪便顺着崖壁淌成溪流,混着早樱的花瓣,在山门前的白玉广场积成浅粉色的水洼。广场中央的“盟会碑”已立了百年,此刻却被新刻的纹路覆盖——半红半墨的情丝缠绕着剑形,碑顶的“武林盟”三字旁,多了行小字:“以情为锋,以守为鞘”。
苏寒站在碑前,指尖抚过新刻的纹路。情丝顺着指尖漫过石碑,唤醒了沉睡的灵气,碑上的剑形竟透出微光,映出百年前的景象:初代盟主在此立誓,要以武止戈;三十年前,各派为争夺盟主之位剑拔弩张;而如今,情丝在碑纹里流转,将过往的戾气尽数化作温润的光。
“师父,传信已送遍天下。”沈砚踏着晨露走来,归墟剑的剑穗缠着三枚令牌,分别刻着“儒”“道”“佛”三字,“江南的文心书院、终南的紫阳观、西域的大昭寺都回了信,说三日内必到。连海外的蓬莱岛,都派了使者先行赶来。”
苏寒接过令牌,情丝在牌面轻轻一点,令牌上立刻显出各派的印记:文心书院的“笔”、紫阳观的“符”、大昭寺的“卍”,都缠着细密的情丝,像无数双牵着的手。“百年前的盟会,是为了争个高低;如今重开,是要让天下知道,武不是用来斗的,是用来护的。”他将令牌放回碑前的石匣,“这三日,让太虚山的花开得再暖些。”
话音落时,广场四周的早樱突然齐齐绽放,粉白的花瓣裹着情丝,在半空织成巨大的“迎”字。山脚下传来马蹄声,一队身着青衫的学子牵着马走来,为首的老者手持文卷,卷首盖着文心书院的朱印,正是院长范文正。
“苏盟主的信,字里都带着暖。”范文正抚着胡须,将文卷递给苏寒,卷上是各派近年的善举:紫阳观在旱灾时开坛祈雨,大昭寺为流民施粥,连最孤僻的巫山派,都在去年山洪时救了下游三县百姓,“看来这武林,是真的变了。”
苏寒翻开文卷,情丝顺着字迹蔓延,在卷末凝成小小的星图——星璃昨夜推演的,说此次盟会将有“三喜”。“变的不是武林,是人心。”他笑着引众人往山内走,“太虚山的客房都备了暖炉,文心书院的诸位若嫌冷,情丝能引地暖上来。”
午后的太虚山渐渐热闹起来。紫阳观的道长们乘着仙鹤落在观星台,拂尘上的符纸缠着情丝,落地时竟在石台上长出青苔;大昭寺的僧人踏着祥云而来,念珠转动时,情丝与佛光相融,让山路旁的枯树抽出新芽;最让人惊叹的是蓬莱岛的使者,驾着一艘半木半玉的船从云海驶来,船帆上绣着归墟海眼的浪,情丝在浪纹里流转,与太虚山的灵脉隐隐共鸣。
“苏盟主的情丝界,连海水都带着暖。”蓬莱使者捧着一个海螺,螺壳上刻着两界玉的纹,“岛主说,这‘同心螺’能让两界的声音相通,若盟会有需,蓬莱的船队三日便可抵达。”
苏寒接过海螺,情丝注入时,螺内传来归墟海眼的潮声,混着暖泉村的笑闹,让在场的人都愣了神。“当年情丝界初建,蓬莱岛送过潮汐珠,如今该我们还这份情。”他将海螺放在盟会碑旁,“这螺能听见千里外的呼救,以后哪有灾厄,各派的力便能顺着螺声聚过去。”
暮色降临时,巫山派的人终于赶到。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衣,腰间的软剑缠着墨色情丝——那是乌娅当年教给她们的“暖锋剑”,剑招里藏着化解戾气的法。“苏盟主别嫌我们来晚。”女子解下剑穗上的香囊,里面装着巫山的瘴气克星,“山里的戾气刚清完,带了些药来,给各派的朋友备着。”
乌娅恰好路过,见状笑着迎上去:“阿蛮的剑又精进了,上次教你的‘缠丝式’,能护住三个孩童了吧?”
阿蛮脸颊微红,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情丝缠着剑穗,在半空画出小小的花:“能护五个了!乌娅长老说的‘剑是温柔的手’,我们总算懂了。”
入夜后的太虚山,灯笼如星子般亮起。情丝缠着灯绳,将各派的驻地连在一起:文心书院的学子在石桌上写策论,讨论如何用笔墨化解纷争;紫阳观的道长与大昭寺的僧人围着暖炉,用符纸和经文共同绘制护山大阵;沈砚带着年轻弟子在演武场试剑,归墟剑的沉势里,裹着各派剑招的影子,竟生出包容的力。
苏寒站在望月台,看着山坳里的灯火。星璃的星盘悬在身前,盘上的星轨已连成一片,像无数条路汇聚到太虚山。“第一喜,是各派的心终于往一处走了。”星璃指着盘上最亮的星团,“文心书院的‘文’、紫阳观的‘法’、大昭寺的‘慈’,都在围着情丝转呢。”
苏璃提着药篮走来,篮里的“承情丹”泛着微光,是用暖泉村的同心穗和冥界的忘川水炼的。“第二喜该是这个。”她将丹药分给各派的医者,“师父说,这丹能让不同功法的人气息相融,就算切磋时出了岔子,也能护住心脉。”
正说着,山下传来喧哗。众人赶去一看,竟是几个曾在情丝界住过的孤魂,此刻化作半透明的影,正帮着厨娘劈柴。“判官说,冥界也想来凑个热闹。”为首的孤魂捧着忘川河畔的莲子,“这些籽种在太虚山,能长出‘同心藕’,根在土里缠,花在水上笑,像各派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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