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太虚山的云海漫过演武场的栏杆,将青石板地染成乳白色。朝阳刺破云层时,第一缕金光落在盟会碑上,碑顶的“武林盟”三字突然亮起,与情丝界的道树遥相呼应,归墟海眼的暖顺着光脉涌来,让演武场的空气里都飘着半红半墨的香。
各派弟子已按序立于场边,文心书院的青衫、紫阳观的道袍、大昭寺的袈裟在晨光里织成斑斓的海。暖泉村的老农牵着孩童站在看台上,手里的同心穗在风中轻摇;冥界的判官与孤魂们化作半透明的影,情丝缠着他们的衣袂,让虚影在阳光下愈发清晰;蓬莱岛的使者捧着潮汐珠,珠内的浪声与太虚山的晨钟共振,像在倒数盛会的开始。
沈砚立于演武场中央,归墟剑插在身前的石座上,指玄剑意铺开,将各派的气息轻轻托住,既不相扰,又相融成一股温润的力。“时辰快到了。”他望着山巅的云海,剑穗的情丝突然绷紧,指向朝阳升起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正在翻涌,隐约有金红的光透出。
“来了!”星璃的星盘在看台上空转动,盘上的紫微星光与朝阳相融,在半空画出一朵巨大的金莲,“星轨显化,是师父的金莲步!”
话音未落,山巅的云海突然炸开,万千道金红霞光如瀑布倾泻,落在演武场中央。霞光中,苏寒的身影踏着一朵半红半墨的金莲缓缓降下,衣袂如流云拂过莲瓣,周身情丝化作虹彩,缠成环状的光轮,将他衬得宛如自九天而来的谪仙。
他未佩剑,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可每个动作都带着天地的韵律——指尖轻抬,演武场的尘埃便凝成细小的光蝶;莲足轻点,青石板的缝隙里立刻冒出情归花,花瓣上印着各派的徽记。最惊人的是他周身的气场,看似温润如水,却让场边最桀骜的武者都暗自收了气息,仿佛面对的不是武林盟主,是包容万象的天地本身。
“苏盟主这气派……真是仙人临凡啊。”文心书院的范文正抚着胡须,指尖的情丝与光轮相触,竟在掌心凝成小小的剑影,带着星辰剑法的序与九幽冥泉剑法的沉,“这哪里是气场,是把整个情丝界的暖与道,都带在身上了。”
苏寒踏着金莲行至场中,莲瓣落地的瞬间化作情丝,融入演武场的灵脉。他目光扫过众人,情丝在眼底流转,将每个人的身影都轻轻托住——无论是成名已久的掌门,还是初出茅庐的弟子,在他的注视下都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仿佛这场大赛不是较量,是家人围坐的闲谈。
“三日前说过,今日不比胜负。”他的声音不高,却顺着情丝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归墟海眼的沉与星辰的清,“武之一道,起于护己,立于护亲,终于护天下。今日我们比的,是‘护’的境界,是‘情’的深浅。”
说着,他抬手轻拂,演武场的地面突然裂开九道沟壑,情丝在沟底织成光网,网上浮出不同的场景:有孩童坠崖的险境,有流民受困的荒原,有戾气弥漫的古战场,甚至有冥界孤魂被执念困住的冰狱——这些,都是星璃用星砂模拟出的“守护场”。
“第一道场,考‘护生’。”苏寒指尖指向最左侧的沟壑,光网里显出山洪暴发的景象,几个虚拟的流民正抓着断木在洪水里挣扎,“入阵者,不用刀剑,只凭本心,看谁能让更多生灵脱险。”
话音刚落,巫山派的阿蛮已提剑跃入阵中。她没有用剑劈砍,而是借着情丝在洪水里织成浮桥,软剑的虹彩化作一只只手,将流民轻轻托到桥上。可水流太急,浮桥几次险些溃散,她额角冒汗时,突然想起乌娅教的“缠丝式”,情丝缠着断木结成巨筏,终于将所有流民送到岸边。
“不错。”苏寒颔首,情丝在她周身绕了三圈,凝成一朵小小的金莲,“知变通,懂借力,是‘护’的入门。”
紫阳观的道长们联袂入阵,符纸在洪水里化作堤坝,却留着泄洪的缺口,既挡住了急流,又不碍下游的生路。“道法自然,护人亦要护天地。”为首的道长稽首行礼,符纸的光与情丝相融,在阵中开出紫阳花。
大昭寺的僧人则盘腿坐在阵边,念珠转动时,佛光裹着情丝化作救生圈,每个流民手中都多了一个,既能漂浮,又不束缚行动。“护者,授人以渔,非代人而行。”僧人的声音与洪水声相融,念珠的光里浮出“慈”字。
轮到文心书院的学子时,众人都有些意外——他们手中无剑,只有笔墨。可当学子们将文卷投入洪水,墨迹竟在水面化作“安”“宁”二字,情丝缠着字迹沉入水底,虚拟的洪水竟真的平缓下来,流民们踩着字影便能上岸。
“文能安邦,亦能救生。”苏寒眼中闪过笑意,情丝将文卷托回学子手中,“笔尖的情,亦可化作护生的盾。”
看台上的孩童突然惊呼,原来暖泉村的老农不知何时也入了阵。他没有用任何技法,只是站在洪水里,情丝缠着他的手掌,虚拟的流民竟自发往他身边聚拢,仿佛他身上有让人安心的力。“俺不懂啥招式。”老农挠挠头,掌心的同心穗发出微光,“就是觉得,人靠在一起,就不容易被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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