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坚硬的木柱如同被大锤击中,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根柱子肉眼可见地倾斜!
吱呀——嘎嘣——轰隆隆隆!!!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木材断裂、砖石崩塌的巨响中,这栋两层高的商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巨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剧烈地摇晃、倾斜,然后轰然倒塌!
“哈哈哈哈哈哈!!!” 张槐看着那瞬间化为废墟的房屋,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音中充满了毁灭的快意,“小畜生!跑啊!再给老夫跑一个看看?!我看你现在还往哪里躲?!给老夫把他从废墟里刨出来!碎尸万段!!”
阴兵弓箭手停止了射击,前排手持刀矛的僵尸立刻迈着沉重的步伐,嘶吼着扑向那片还在弥漫着烟尘的废墟。
然而,在那片翻腾的烟尘瓦砾里,江烬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你自己纵横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只敢躲在阴兵堆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连面对面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什么事儿都让阴兵上?”
废墟中,一块断裂的巨大梁木被猛地推开,江烬的身影从烟尘中缓缓站起。
他显得有些狼狈,作战服上沾满了灰尘和几处破损,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也多了几道擦痕,但他的双眼依旧非常平静,定定的看着张槐。
“难道说……” 江烬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害怕我?”
“怕?!” 张槐的狂笑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老夫会怕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老夫纵横之时……”
江烬毫不留情直接打断施法,“你若是什么都不怕,为什么只敢让阴兵先靠近我?还不是怕我手中这对刀,像刚才宰掉你那些‘孩子’一样,一刀剁下你这颗已经烂透的脑袋!”
“亏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已经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老鬼,早就应该看淡生死,无所畏惧了!”
江烬的话语,字字诛心,像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张槐最敏感的神经!
“住口!!!” 张槐发出比刚才房屋倒塌更加凄厉的嘶吼!他周围的黑气剧烈翻滚,形成一道道狂乱的黑色旋风!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是真正的死亡?!你以为死亡就是一瞬间的终结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怨毒,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回忆,穿透烟尘:
“你体验过那种……被最信任的邻里乡亲团团围住,像看怪物、看畜生一样看着你的眼神吗?!”
“你感受过那种……无数双手撕扯着你的衣服,将你拖拽捆绑,任凭你如何解释、如何哀求都无人理会,只有一片要将你生吞活剥的喊杀声吗?!”
“你经历过那种……被死死绑在冰冷的柱子上,看着脚下堆满的柴薪被点燃,感受着火焰一点点舔舐你的脚踝、小腿、蔓延而上,皮肉发出滋滋的焦响,油脂滴落,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每一寸骨髓,而周围……周围全是欢呼叫好、拍手称快的‘乡亲’们狰狞的笑脸吗?!”
“你闻过……自己身体被烧焦、碳化的那股味道吗?!!!”
他枯爪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还在承受着烈焰焚身的痛苦!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焦炭!感受着生命和灵魂在无边的痛苦和怨恨中一点点被烧成灰烬的感觉……你知道吗?!你懂吗?!!”
废墟中的江烬,听着这字字泣血的控诉,眼神微微波动。
他能感受到那股穿透时空、依旧炽烈如岩浆的痛苦与怨毒,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审视。
他迎着张槐那几乎要喷出鬼火的疯狂目光,缓缓地、清晰地再次问出了那个核心的问题:
“所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处以火刑?难道真的是所有人都冤枉了你吗?你说他们生前都吃了人肉……难道你自己?”
“够了——!!!”
张槐彻底爆发了!江烬最后那句“难道你自己……”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将他心中积压了四十年的滔天怨恨、屈辱和不甘,彻底引爆!
“冤枉?!哈哈哈哈!他们不冤枉!一点都不冤枉!!” 张槐的声音嘶哑狂乱,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癫狂,“你以为老夫被烧死,仅仅是因为地窖里那点‘证据’?!不!你错了!大错特错!!”
他猛地指向周围那些沉默肃杀、眼中跳动着猩红光芒的阴兵,又指向拱卫在他身边那几个腐烂扭曲的富户僵尸。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曾经道貌岸然的‘好邻居’!看看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善心人’!看看安府那个伪善的安老狗!”
“你知道当年那场大旱饥荒,饿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当树皮草根都啃光,连观音土都挖不到的时候,人……会变成什么吗?!”
张槐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泣血,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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