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三楼的中型会议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顶部的筒灯投射出冷白的光,将长桌两侧的人影映得格外清晰。主位上的赵卫东指尖抵着眉心,面前摊开的文件夹里,整齐叠放着 “7?28 机关案” 与 “张某自杀案” 的双重证据 —— 从篡改的尸检报告复印件到钩吻碱检测图谱,从监控截图到纤维 DNA 比对结果,每一页都盖着红色的 “已核实” 印章。
会议室门被推开时,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刺耳。两名纪检科的工作人员陪着魏明远走进来,他的白大褂已经换成了便装,深色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只有暴露在外的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走到长桌末端的空位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宋清砚、苏芮,又飞快地避开沈驰锐利的视线,最终盯着自己的鞋尖,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人到齐了,开始吧。” 赵卫东放下手,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叫大家来,一是通报‘张某案’的复核结果,二是对魏明远同志在两起案件中的违规行为进行调查核实。沈队,你先说说张某案的最新进展。”
沈驰站起身,将一份检测报告推到长桌中央,投影幕布上随之出现清晰的 DNA 比对图谱:“根据技术科的检测结果,张某指甲缝中提取的深蓝色聚酯纤维上,附着的皮肤细胞 DNA 与刘伟的亲属 DNA 匹配度达 99.99%,可确认纤维来源于刘伟。结合胃内容物中检测出的钩吻碱(浓度 0.08μg/mL,远超致死剂量)、刘伟案发后立即离职潜逃的行踪,以及两人案发前一个月刚分手的情感矛盾,现已将刘伟列为张某案的重大嫌疑人,全国协查通报已发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魏明远,语气加重:“而这起本应在三年前就查明真相的案件,之所以被错判为‘自杀’,完全是因为魏明远同志在尸检过程中,刻意隐瞒关键痕迹、跳过必要检测、压制下属质疑,导致真凶逍遥法外三年。”
魏明远的肩膀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声,却没敢抬头。
“接下来,说说‘7?28 机关案’。” 赵卫东抬手示意宋清砚发言,幕布上的内容切换为两份尸检报告的对比图 —— 左侧原始报告的 “5-8 分钟渗透时间”“0.001mg/kg 合金浓度” 用红笔圈出,右侧篡改报告的 “25-30 分钟”“0.0002mg/kg” 则用蓝色标注,中间用箭头标出修改痕迹。
宋清砚站起身,指尖点在幕布上的监控截图上:“8 月 1 日上午 8:15-8:35,魏明远同志利用从行政科借出的备用钥匙,进入我的办公室,在电脑上篡改了‘机关案’的尸检报告核心数据。技术科的文档鉴定显示,修改记录的 IP 地址与魏明远的工作电脑完全一致,文档属性中隐藏的‘最后编辑者’账户也是他的私人账号;他伪造的‘补充检测报告’中,仪器编号对应的设备当天处于停机状态,签名为 PS 合成,公章无防伪水印 ——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篡改行为是蓄意为之。”
他又调出李默的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李默清晰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魏主任骂我‘多管闲事’,说‘死因都明确了,查纤维有什么用’…… 他找行政科说我‘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没办法才申请调走……” 录音结束时,宋清砚补充道:“这段录音与张某案的案卷记录、技术科排班表相互印证,证明魏明远同志长期存在‘选择性呈现证据’的违规行为,并非偶然失误。”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魏明远身上。纪检科的工作人员拿出笔录本,笔尖悬在纸上,等待他的回应。魏明远的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眶通红:“我…… 我承认,机关案的报告是我改的,张某案的检测也是我故意跳过的…… 但我不是故意要包庇凶手,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结案率?还是为了嫉妒宋清砚同志的专业能力?” 赵卫东的声音陡然提高,“张某案里,你怕查出他杀会增加工作量,影响自己的年度考核;机关案里,你怕陆衍同志的‘古法验尸’盖过你的风头,更怕上级追责时你承担责任 —— 你所有的‘只是’,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从来没想过死者的冤屈,没想过法医的职责!”
魏明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模糊了视线,“三年前张某案,死者家属天天来局里闹,说要尽快火化,我又正好在评副高职称,需要‘零失误结案’的业绩,就…… 就没敢查下去。我以为跳过检测,按自杀结案,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 没想到会害真凶跑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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