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项小组办公室的灯光像一柄柄疲惫却倔强的火炬,从清晨燃到日暮,又随着夜色漫进窗棂,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纸尘,混着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 —— 桌上的咖啡壶早已空了,几只搪瓷杯底沉着厚厚的咖啡渣,边缘结着深褐色的渍痕,像极了大家此刻沉郁的心情。
张鹏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眼球布满红血丝,仿佛要将屏幕看穿。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精准。屏幕上,明城市近十年悬案的电子档案库正一页页滚动,蓝色的进度条缓慢爬升,像在丈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跋涉。
“关键词组合筛选完成。” 张鹏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屏幕上跳出的一串红色条目,“按‘七窍流血’‘肢体扭曲’‘骨骼不明齿痕’‘无法检测毒素’‘疑似机关投毒’这五个关键词交叉检索,近十年明城市悬案库里,初步命中 17 起。”
沈驰快步凑了过去,军绿色的作训服上沾着几点油墨印,那是翻卷宗时不小心蹭上的。他俯身盯着屏幕,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期待:“17 起,不算多。逐一打开,核对案发现场照片、尸检报告全文、痕迹鉴定意见书,重点抠三个点 —— 死状是否匹配、骨骼有无齿痕、毒物检测是否真的‘无迹可寻’,和我们的案子、还有陆衍梦里的细节做双重比对,一点都不能放过。”
“明白!” 张鹏应声点开第一个条目 ——“2015 年 6 月,东湖区湖滨小区独居老人王某死亡案”。
电子档案缓缓展开,案发现场照片跳了出来:白发老人倒在客厅的藤椅上,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沫,眼角也凝着血痂,七窍流血的死状和王磊有几分相似。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紧绷,李刚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手里的中性笔忘了放下,在桌角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死状像,但看尸检报告的骨骼部分。” 宋清砚的声音平静却有穿透力,他指着屏幕上的骨骼检测截图,“报告里写‘全身骨骼无明显外力损伤、无异常骨质增生、无病理性改变’,没有齿痕,也没有肌肉强直收缩导致的骨骼张力压痕 —— 王磊和刘建国的骨骼齿痕,是肌肉收缩时齿状部件压印形成的,这起案子没有,排除。”
张鹏点点头,鼠标一点,将这起案件拖进 “排除” 文件夹,界面跳转到下一个 ——“2017 年 11 月,南城区城中村无业人员李某死亡案”。死者蜷缩在出租屋的木板床上,四肢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肢体扭曲的形态和刘建国如出一辙。
“这个肢体扭曲够像的!” 李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他飞快地翻着对应的纸质卷宗,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尸检报告说‘排除外力殴打所致骨折,肌肉呈强直性收缩,原因不明’,毒物检测‘未检出有机磷、氰化物、常见重金属等’,看起来有点对得上?”
宋清砚摇了摇头,指着 “现场勘查记录” 一栏:“你看这里,现场只发现了半瓶劣质白酒、几个空泡面桶,没有任何疑似机关的物品残留,皮肤表面也没有脂质载体的淡黄色薄膜痕迹 —— 林峰作案会留下合金颗粒和脂质载体,古代面具人也有金属环、毒针盒,这起案子什么都没有,是癫痫发作导致的肌肉强直窒息,排除。”
希望像被风吹起的火星,刚亮起来就灭了。筛查工作就这样在 “期待 — 核对 — 排除” 的循环中缓慢推进,每一起悬案都要经过层层拆解,任何一个细节不符合,都会被果断划上叉号。张鹏负责电子数据的精准检索,眼睛酸了就滴两滴眼药水,继续盯着屏幕;李刚抱着厚厚的纸质卷宗,一页页地翻,指腹被纸页磨得发涩;宋清砚则像一台精密的检测仪,聚焦于死状、骨骼、毒物这三个核心点,用现代案件的证据链和梦境里的古代细节做双重标尺,不放过任何一个偏差。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化,清晨的薄雾散去,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条状,落在卷宗上,又渐渐被夕阳染成暖黄色,最后随着夜色的降临,被办公室的灯光取代。电脑屏幕上的 17 起案件,一个个被拖进 “排除” 文件夹,红色的条目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条目被点开 ——“2020 年 9 月,老城区和平巷赵某死亡案”。
“和平巷?” 李刚猛地抬起头,和平巷正是刘建国遇害的地方,这个巧合让他瞬间来了精神,“死者赵某,61 岁,独居,死状‘七窍流血、肢体扭曲’,毒物检测‘未检出常见毒素及代谢产物’,这简直是王磊和刘建国的结合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屏幕上,连呼吸都变得轻了。宋清砚的手指微微攥紧,盯着屏幕上的骨骼检测报告,张鹏立刻将报告图片放大,一寸寸地扫过肱骨、股骨等关键部位 —— 骨骼表面光滑,只有岁月留下的骨质疏松痕迹,没有任何不规则的锯齿状凹陷,更没有合金颗粒残留的痕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