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毒物检测实验室里,晨光被厚重的遮光帘挡在窗外,只留下冷白的 LED 灯照亮一排排精密仪器。高效液相色谱仪的泵体发出平稳的 “嗡嗡” 声,屏幕上跳动的色谱峰像一道道起伏的波浪,却始终没有出现与已知毒物匹配的特征峰值;气相色谱 - 质谱联用仪的离子源温度稳定在 230℃,检测器实时捕捉着离子信号,打印纸上吐出的图谱线条平滑,没有任何异常的尖峰 —— 这已经是技术科对两起案件死者样本进行的第三轮全面毒物筛查,覆盖了所有常见的剧毒物质,结果却依旧是令人绝望的 “阴性”。
技术科的老张盯着屏幕,眼睛布满红血丝,指尖夹着的钢笔在报告纸上无意识地敲击,发出单调的 “嗒嗒” 声。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从王磊和刘建国的血液、肝脏、肾脏,到肌肉、皮肤残留物,再到现场提取的水、食物样本,每一份样本都经过了至少两种以上的检测方法验证,可结果始终如一:未检出有机磷农药、拟除虫菊酯类农药、氨基甲酸酯类农药;未检出氰化物、砷化物、汞、铅、铊等重金属及化合物;未检出巴比妥类、苯二氮?类、吩噻嗪类等镇静催眠药;未检出吗啡、海洛因、冰毒等毒品;未检出河豚毒素、雪卡毒素、蓖麻毒素等天然毒素……
“张科长,最后一份肌肉样本的液质联用检测结果出来了,还是没发现任何常见毒素。”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拿着打印好的报告,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沮丧,“我们把检测阈值调到了最低,0.001μg/mL,就算是微量残留也能检测到,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张接过报告,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数据,每一项指标后面都标注着 “未检出”,像一个个沉重的惊叹号,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地说:“再查一遍,把所有样本的原始数据调出来,重新进行谱库检索 —— 用 NIST 和 Wiley 两个谱库同时比对,排除谱峰干扰的可能,说不定是我们之前漏掉了什么。”
“已经比对过三次了。” 年轻技术员的声音更低了,“两个谱库的检索结果都一致,没有匹配的毒物成分。张科长,会不会…… 会不会这两起案件根本不是中毒?或者说,凶手用的是一种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新型毒素?”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中了实验室里每个人心中的疑虑。老张沉默了,他从事毒物检测工作二十多年,经手过无数复杂的中毒案件,从常见的农药中毒到罕见的生物毒素中毒,几乎没有他没遇到过的情况。可这一次,面对两具死状离奇、骨骼有特殊齿痕的尸体,他们用尽了所有现有的检测手段,却连一丝常见毒素的痕迹都找不到,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宋清砚和沈驰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期待,宋清砚昨晚重新梳理了两起案件的细节,找到了不少关联点,本以为这次毒物检测能带来突破性进展,可看到老张和技术员们脸上的表情,他心中的希望瞬间凉了半截。
“老张,结果怎么样?” 沈驰快步走到老张身边,目光急切地落在屏幕上,“有没有找到新的毒物线索?”
老张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报告递给沈驰,语气沉重:“沈队,陆法医,情况不太好。我们对所有样本进行了第三轮全面筛查,覆盖了目前已知的所有常见剧毒物质,包括之前在王磊体内发现的微量铊,在刘建国体内发现的修饰型海洋生物毒素,这次都进行了针对性的高灵敏度检测,可结果……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检测到。”
“什么都没检测到?” 沈驰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他抓过报告,逐页翻看,每看到一个 “未检出”,眉头就皱得更紧,“怎么可能?王磊七窍流血,刘建国肢体扭曲,明明都是中毒的典型症状,怎么会没检测到毒素?是不是你们的检测方法有问题?或者是样本保存出了问题?”
“沈队,我们的检测方法绝对没问题。” 老张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尊严被质疑的激动,“我们用了高效液相色谱法、气相色谱 - 质谱联用法、原子吸收光谱法、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法,四种方法交叉验证,样本都是按标准流程保存的,-80℃冷冻,没有降解,也没有污染。如果样本中存在常见毒素,就算是浓度再低,我们也一定能检测到。”
宋清砚接过另一份报告,是刘建国皮肤残留物的脂质载体分析报告。报告显示,脂质载体的成分依旧是卵磷脂、胆固醇和未知蛋白质,但在载体中没有检测到任何毒素残留,之前发现的修饰型海洋生物毒素和铬镍钨合金颗粒,这次也没有在新的样本中检测到。
“也就是说,除了第一次检测到的微量铊和修饰型海洋生物毒素,我们再也找不到任何毒素的痕迹了?” 宋清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这不符合常理。毒素进入人体后,就算代谢速度再快,也会在肝脏、肾脏等代谢器官中留下代谢产物,可我们连代谢产物都没检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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