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项小组办公室的空气像被拧紧的发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熬夜的疲惫,却又被宋清砚带来的消息勾着一丝紧绷的兴奋。沈驰把众人召集到长桌旁,桌上摊着两具尸骨的齿痕铸型、宋清砚手绘的古代机关草图,还有一叠未完成的排查记录,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此刻众人半信半疑的心情。
“都坐吧,” 沈驰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宋清砚身上,“陆衍说有关键发现,和古代机关有关,大家都听听 —— 丑话说在前面,办案讲证据讲逻辑,别搞什么玄乎的东西,要是不靠谱,咱们还得按原计划来。”
这话既是说给众人听,也是说给宋清砚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审慎。办公室里的目光齐刷刷聚过来,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像网安张鹏、技术老张那样的怀疑 —— 搞现代刑侦的,习惯了指纹、DNA、监控这些实打实的证据,对 “古代机关杀人” 这种只在古籍或影视剧里见过的东西,本能地觉得不真实。
宋清砚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马克笔,走到白板前,先画了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标注上 “薄铜盒”,又在里面画了数十根细小的针,针尖处点了密密麻麻的小点。“我要说的这个古代案例,发生在南宋临安府下辖的一个县城,距今八百多年,但作案逻辑和咱们这两起案子高度相似。”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沉浸在回忆里的笃定,仿佛不是在说一桩遥远的古案,而是在复盘昨天刚处理完的现场:“死者是当地一个富绅,独居在自家宅院,某天早上被仆人发现死在书房里,全身无外伤,七窍有淡淡的血痕,和王磊的死状有几分像。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急病猝死,准备下葬,负责当地刑狱的官员觉得不对劲,请了专门的验尸人 —— 也就是古代的法医,去开棺验尸。”
“开棺后,验尸人在死者的肱骨上发现了一道极浅的齿状隐痕,就和咱们在王磊、刘建国骨骼上找到的痕迹差不多,只是更粗糙一点。” 宋清砚指着白板上的草图,“顺着这道痕迹,验尸人推断死者是中了毒,而且是通过一种隐蔽的机关投毒。后来排查死者的仆人、亲友,发现一个懂木工巧技的管家有重大嫌疑 —— 这个管家被富绅克扣工钱,还多次被当众羞辱,怀恨在心。”
张鹏忍不住插话:“懂木工就能做杀人机关?这也太玄了吧?古代有这技术?”
“古代的巧匠手艺,很多至今都让人惊叹。” 宋清砚没有反驳,语气依旧平和,“这个管家做的机关,叫‘齿形毒针盒’,就是我画的这个 —— 盒身是薄铜打造,只有巴掌大,厚度不到一毫米,薄得能像纸一样贴在衣服上不被察觉。盒里面藏着三十六根铜制毒针,每根针的顶端都有三四个细小的齿,针尾连着细如发丝的弹簧,针管里灌满了从毒草里提炼的毒液。”
他顿了顿,拿起一个齿痕铸型,对着阳光:“使用的时候,管家趁给富绅送茶的机会,把毒针盒贴在富绅的手臂上,用手指轻轻一按盒边的暗扣,弹簧发力,毒针瞬间弹出,刺破皮肤,注入毒液,之后弹簧又把毒针收回去,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富绅当时只觉得手臂有点痒,根本没在意。”
“那毒素发作快吗?” 技术科的老张问道,他更关心技术层面的关联性。
“不快,是慢性毒素,发作时间在六个时辰左右,也就是现在的十二个小时。” 宋清砚解释道,“所以富绅当天下午才开始头晕、恶心,晚上就暴毙了,死后肌肉轻微收缩,把肱骨压向贴过毒针盒的方向,毒针顶端的齿就在骨骼上留下了那道隐痕 —— 这和刘建国肌肉强直收缩,让合金齿状部件在骨骼上留痕,原理是一样的。”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蝉鸣偶尔透进来。沈驰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脸上是明显的纠结 —— 他愿意相信宋清砚,毕竟之前宋清砚从尸体上找到的线索都很关键,可 “古代机关”“齿形毒针盒” 这些词,实在超出了他的刑侦认知。
“陆衍,我不是不信你,” 沈驰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犹豫,“但这毕竟是八百年前的案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模仿这种老古董作案?而且,古代的铜针、毒草毒液,和咱们现在查到的铬镍钨合金、修饰型海洋生物毒素,差距也太大了吧?”
“差距大,但核心逻辑没变。” 宋清砚看着他,目光坚定,“凶手要的是‘无痕投毒’—— 古代的毒针盒是为了隐蔽,现代的脂质载体、微型合金部件也是为了隐蔽;古代的齿形针是为了让毒素更好地进入体内,同时留下不易察觉的痕迹,现代的合金齿状部件很可能也是同样的目的。模仿古代机关,反而更难被察觉,因为没人会把现代命案和几百年前的杀人手法联系起来。”
老张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从技术角度看,把古代机关原理用现代技术升级,是可行的。比如用铬镍钨合金做齿状部件,硬度更高,能在肌肉压力下留下更清晰的骨痕;用脂质载体代替刺破皮肤投毒,更隐蔽,也符合咱们检测到的皮肤残留;用微型电磁驱动代替弹簧,力量更精准 —— 这相当于把一个古代‘手动装置’,升级成了现代‘电动精密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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