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走廊总带着消毒水的冷意,往日里同事们皆是低头赶路,脚步声在瓷砖上敲出单调的回响,唯有今天,空气里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热闹。清晨七点刚过,宋清砚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袖口整齐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紧绷,正往解剖室走去。路过的同事们却纷纷放慢脚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档案科的老张捧着一摞案卷从对面走来,往日里总是冷着脸、连招呼都懒得打的人,这次竟主动停下脚步,粗糙的手掌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赞许:“小伙子,好样的!‘溺水案’破得漂亮,没给咱们法医丢脸!”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温热的豆浆,塞到他手里,“早上刚买的,还热乎,垫垫肚子。”
紧随其后的是物证科的小李,小姑娘抱着证物箱快步追上来,凑到他身边小声打听:“陆法医,我听刑侦队的朋友说,张强全都招了?那根蓝灰色纤维真的是关键证据?你到底是怎么从那么细的纤维里看出破绽的啊?” 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崇拜,连称呼都从之前的 “陆衍” 改成了更显尊重的 “陆法医”。
宋清砚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微微颔首,接过豆浆道了声 “谢谢”,关于案件细节只简单提了句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便继续往解剖室走。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落在背后的目光,已不再是往日的轻视与质疑 —— 曾经私下里 “关系户”“走后门” 的议论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好奇,像一层薄冰被暖阳融化,“关系户” 的标签正随着 “溺水案” 的告破,一点点从他身上剥离。
刚推开解剖室的门,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却意外地混着一丝油墨的清香。小林 —— 那个刚入职不久的实习生,正捧着一摞崭新的专业期刊,站在不锈钢器械台前等他。实习生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见他进来,立刻快步迎上去:“陆哥!你可来了!”
小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封面印着卡通图案的笔记本,双手递到他面前。陆衍接过翻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还画着简易的勒痕示意图 —— 有的标注着 “提空痕迹判断发力习惯:左侧深 = 惯用左手”,有的圈出 “纤维比对关键特征:涤纶材质 蓝灰色”,甚至在页边空白处还写着 “陆哥说:验尸要沉心,细节藏真相”。
“昨天我听刑侦队的师兄说,沈队在例会上特别表扬你,说要是没有你发现的勒痕和纤维,这案子根本破不了!” 小林的声音里满是激动,胸膛挺得笔直,“我把你之前说的知识点都记下来了,以后验尸我就跟着你学,肯定好好学,不拖你后腿!”
宋清砚的指尖拂过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想起自己在大宋提刑司带学徒的场景 —— 那时他也是这样,把验尸的要点一条条教给徒弟,看着他们从生疏到熟练,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他合上笔记本递还给小林,语气比往日温和了几分:“这些都是验尸的基础,关键在仔细观察,不能放过任何细微痕迹。今天有具交通事故的尸体要做初步检验,你跟着在旁边看,有不懂的随时问。”
“好!我一定好好学!” 小林立刻挺直腰板,像领了军令状般用力点头,抱着期刊快步跟在他身后,那股认真的劲头,比之前学习任何知识时都要足。
消息传得比想象中更快。上午十点,法医中心大厅的公告栏前已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连平时最忙的解剖室医生都抽空跑了过来。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红色的 “滨河公园溺亡案侦破通报”,白纸黑字写着案件侦破的全过程,末尾的 “主要贡献人员” 一栏,除了刑侦队的名字,还格外用加粗字体标注了 “法医室 陆衍”。
“原来他真叫陆衍啊?之前都传他是靠李局关系进来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有人指着名字小声议论,语气里满是惊讶。
“可不是嘛!我听老周说,他光看颈部勒痕的深浅差,就判断出凶手惯用左手,比仪器检测还准!这本事,可不是靠关系能得来的!” 另一个人立刻附和,看向公告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神探!这简直是‘法医神探’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很快,“神探” 的称呼便在人群中悄悄传开,连路过的清洁阿姨都凑过来问:“你们说的‘神探’,就是那个破了‘溺水案’的年轻法医?真是年轻有为啊!”
人群外围,周涛 —— 那位之前在影像分析室与他争执过的老法医,也驻足看了许久。老法医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那天的场景:“陆衍” 俯身触摸颅骨时专注的神情,指出耳后骨裂时笃定的语气,还有那些不符合现代规范、却精准无比的判断。眼神里的轻视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探究 —— 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本事,那些看似 “歪门邪道” 的方法,说不定是他独有的验尸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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