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临时办公室内,白板上赵峰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层,周围密密麻麻标注着 “2005 年 8 月南下”“账户 3 万元不明收入”“与陌生男子接触” 等线索,却始终无法锁定其当前下落。连续一周的追查陷入胶着,侦查员们脸上都透着疲惫,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
宋清砚指尖划过赵峰的资料,沉声道:“赵峰大概率是被景和会接应后隐匿了身份,短期内很难通过常规手段追踪。我们不能只盯着他,得换个方向 —— 当年接触过《景和会纪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库房值守人员和发掘队员,还有负责古籍初步修复的人员,这类人或许能提供关键信息。”
苏芮立刻翻阅张教授提供的发掘队完整名册,在 “技术支持人员” 一栏找到了一个名字:“李敬山,当年省文物修复中心的研究员,备注是‘负责 W-037 号文物(《景和会纪事》)初步脱酸、加固处理’,是少数近距离接触过古籍的人。” 她尝试拨打名册上的联系电话,听筒里只传来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注销” 的提示音。
“李教授今年应该快七十了,大概率已经退休。” 宋清砚说道,“联系省考古研究所退休办、文物修复中心,再走访当年与他共事的人,务必找到他的下落。”
一场跨越城区的寻找就此展开。侦查员先对接省考古研究所退休办,得知李敬山在 2018 年退休,之后便搬离了单位分配的宿舍,去向不明;联系他当年的同事,有人说他回了老家,有人说他搬到了郊区养老,众说纷纭。直到第三天,通过李敬山当年带过的学生辗转得知,他退休后定居在城郊的望山小区,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人往来。
当天下午,宋清砚与苏芮便驱车前往望山小区。小区依山而建,绿树环绕,多是低层洋房,环境清幽。在物业的协助下,两人找到了李敬山的住所 —— 一栋一楼的房子,门口摆放着两盆长势茂盛的兰草,门楣上挂着一块木质牌匾,写着 “敬古斋”。
按响门铃后,片刻门才打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老花镜,手里还拿着一把镊子和一张残破的宣纸,正是李敬山。“你们是?” 老人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神中透着警惕。
苏芮出示证件,语气恭敬:“李教授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想向您了解 2005 年提刑司旧址发掘时,您负责修复的《景和会纪事》相关情况,这件事关乎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李敬山闻言,眼神微动,侧身让两人进屋。屋内陈设简单,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和修复工具,书桌上铺着宣纸,放着放大镜、毛刷、脱酸剂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陈旧气息。“都过去二十年了,没想到还会有人问起那本破书。” 他坐下后,给两人倒了两杯温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您是少数近距离接触过《景和会纪事》的人,您的回忆对我们至关重要。” 宋清砚递过古籍残页照片,“当年您负责这本书的初步修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遇到过打听这本书的人?”
李敬山拿起照片,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字迹,陷入沉思。良久,他叹了口气:“那本书破损得太严重了,纸页脆化得像枯叶,稍微用力就会碎裂,我当时只敢做简单的脱酸和加固,根本不敢贸然揭裱。要说异常,倒是有件事,这些年我偶尔会想起,总觉得不对劲。”
宋清砚与苏芮对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您请说,任何细节都可能有帮助。”
“古籍出土后的第五天,我第一次去工地临时库房开展修复工作。” 李敬山放下照片,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山,回忆渐渐清晰,“当天下午,工地上来了个男人,自称是‘宋代文化研究者’,姓陈,说听说发掘出了宋代古籍,想来参观学习。当时工地管理不算太严,负责接待的年轻队员没多想,就带他去了库房外围。”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当时正在库房里给《景和会纪事》做脱酸处理,隔着库房的玻璃窗,能看到他站在外面,没像其他参观者那样看货架上的青铜件、瓷器,反而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古籍,眼神很专注,甚至有点急切。”
苏芮连忙追问:“他有没有进库房?有没有直接向您打听古籍的情况?”
“第一次没有,只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跟接待队员聊了几句,问的都是些表面问题,比如发掘进度、出土文物的大致种类。” 李敬山说道,“但没想到,三天后他又来了,这次直接找到了我,说想向我请教古籍修复的问题。我当时觉得他态度诚恳,就跟他聊了几句,可聊着聊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拿起桌上的放大镜,比划着说道:“他根本不是问修复技术,而是绕着圈子打听《景和会纪事》的内容。比如‘这本书保存得怎么样?能辨认出多少字?’‘里面有没有提到宋代的提刑司银印?’‘有没有手绘的图纸类内容?’,这些问题问得太精准了,完全不是普通研究者会关注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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