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西城区刑侦支队的三辆警车,像蛰伏的猎豹般停在 “兴盛里” 老旧小区外的梧桐树荫下。深色车窗将车内的紧张气氛隔绝在外,只有执法记录仪的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偶尔闪烁一下,映着警员们紧抿的嘴角。已是夜里十点,小区里的住户大多熄了灯,只有几户还亮着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在坑洼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楼道口堆着废弃的旧沙发和破纸箱,墙角的水管滴答漏水,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水渍,混着不知谁家倒的机油,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组跟我从正门进,注意门把手上的合金粉末,别蹭掉了;二组绕到后窗,那扇窗没装防盗网,他要是想跳窗跑,直接按住!” 沈驰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手铐而泛白。根据前期蹲守的警员汇报,张浩今晚七点背着那个熟悉的黑色工具箱回到住处,进门后只开了客厅的灯,至今没再出来 —— 工具箱里很可能还装着未清理的加工工具,正是固定证据、实施抓捕的最佳时机。
他转头看向站在警车旁的宋清砚和苏芮,路灯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宋清砚手里拿着那截陈卫国的腿骨证据照片,指尖在 “指纹特征点” 的标注上轻轻摩挲;苏芮则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证据清单,清单边缘被她反复捏得发皱,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个关键目标:“小型合金铣床(带铣刀)”“透明瓶装脂质载体原料(含月桂氮酮)”。
“沈队,搜的时候重点查阳台的储物柜和卧室衣柜顶。” 苏芮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白天我们排查时,发现他家阳台外墙有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搬过重物;还有衣柜顶的灰尘不均匀,很可能藏了东西。另外,注意小瓶装的淡黄色液体,那是未用完的脂质载体,遇紫外线会发微弱荧光,用勘查灯照一下就能找到。”
沈驰点头,对着对讲机确认 “各单位准备完毕”,随即挥了挥手:“行动!”
两组警员立刻悄无声息地冲下车,橡胶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一组警员冲到三楼张浩家门口,领头的警员从兜里掏出万能钥匙,手指灵活地转动锁芯,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门锁开了。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屋里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 —— 是金属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不许动!警察!” 警员们立刻冲进屋,执法记录仪的灯光瞬间照亮了狭小的客厅。只见张浩正往阳台跑,手里还攥着一个银色 U 盘,另一只手试图将桌上的一瓶透明液体扫到地上。“拦住他!别让他碰那瓶东西!” 沈驰大喊,两名警员立刻扑上去,一把将张浩按在阳台的护栏上,手铐 “咔嗒” 一声锁在了他的手腕上。
宋清砚和苏芮跟着走进屋,一股浓烈的机油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老旧房屋特有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客厅里简直像个小型加工车间: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台半旧的小型铣床,铣刀上还沾着未清理的银灰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地上散落着各种金属零件,其中几段短粗的合金条,颜色和城西仓库查获的铬镍钨钽合金一模一样;墙角的纸箱里,装着扳手、锉刀等加工工具,工具上的机油还没干透。
苏芮立刻拿出无菌棉签,蹲在铣床旁取样,棉签轻轻蹭过铣刀上的粉末,瞬间沾染上银灰色。“这是铬镍钨钽合金残留,和作案工具的成分完全匹配。” 她将棉签装进贴好标签的证物袋,又走到桌前,捡起那瓶被张浩差点扫到地上的透明液体 —— 瓶子是普通的医用试剂瓶,标签被撕掉了,但液体的粘稠度和淡黄色外观,和之前检测的脂质载体高度相似。她从勘查箱里拿出紫外线勘查灯,灯光扫过液体表面,立刻泛起微弱的蓝白色荧光:“是脂质载体!里面肯定加了月桂氮酮,和王磊皮肤残留的成分一致!”
另一边,警员在阳台的储物柜里,搜出了一把沾着合金碎屑的三角锉刀、三段未加工完的铬镍钨钽合金棒,还有一个黑色布袋 —— 打开布袋,里面装着五沓崭新的现金,每沓一万元,总计五万元,现金的编码连号,和林峰案发前从银行取出的现金编码范围完全吻合。“这是林峰给你的报酬吧?” 沈驰拿起现金,在张浩面前晃了晃,“7 月 24 号林峰转账给你五万,25 号你就取了现金,还想狡辩?”
张浩被按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从最初的涨红变成惨白。他看着证物袋里的合金粉末、那瓶脂质载体,还有现金,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我只是帮他做零件,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作案工具……”
“不知道?” 宋清砚走到他面前,将那张陈卫国腿骨的指纹照片放在茶几上,照片上的指纹清晰得能看清每一道箕型纹,“这是你留在陈卫国腿骨上的指纹,12 个特征点完全吻合;骨膜残留层的 DNA,和你 2018 年因故意伤害案留下的存档 DNA,16 个 STR 位点全对得上。你做零件时,手上沾了合金粉末,蹭在骨膜上,连这点痕迹都没清理,还敢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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