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243章 风起青萍末（中）

永夜山城的宁静，终究被一道来自南方荆襄之地的加急密报彻底打破。

密报并非通过常规渠道传递，而是由一名浑身浴血、仅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到总部的暗哨拼死带回。他带来的消息，让核心石塔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荆州分部……被攻破了……”那名暗哨气若游丝，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冷黑气，显然是玄冥教的独门手段所致，“是……是里应外合……我们内部……有地位不低的人……叛变了……他们目标明确……直指……核心库藏……”

话未说完，他便因伤势过重和邪气侵蚀，昏死过去。早已候在一旁的青木长老立刻上前施救，脸色凝重地检查着那诡异的伤口。

瑶光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坚硬的石面顿时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混账！果然是内部出了问题！荆州分部位置极其隐秘，若非高层泄密，绝无可能被如此精准找到并里应外合攻破！”

紫堇周身寒气四溢，眼中杀机凛然：“查！彻查到底！所有近期与荆州分部有过接触，或有权限知晓其具体位置的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苍渊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但那双仿佛蕴含星空的眸子里，已是波涛汹涌。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大宗师特有的厚重威压，让激愤的瑶光和紫堇都稍稍冷静下来：“内奸自然要查，但眼下更紧要的，是评估此次事件带来的损失，以及……玄冥教下一步的动向。”

他目光扫过昏迷的暗哨：“荆州分部存放着大量关于南部各州郡的情报卷宗，以及部分用于支援各地行动的物资和……几件仿制的、用以迷惑敌人的‘钥匙’赝品。若这些落入玄冥教之手，虽无实质威胁，却会暴露我们诸多布置，甚至可能被其利用，设下陷阱。”

“更重要的是，”苍渊语气愈发凝重，“此次事件，标志着玄冥教与我守夜人的斗争，已从暗处的博弈，开始转向局部的、激烈的正面冲突。他们敢于攻破我们一处重要分部，说明其力量在乱世中得到了增强，亦或其……耐心已然耗尽，准备加快步伐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仿佛与周遭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秦寿，忽然淡淡开口：“那伤员身上的蚀骨阴劲，源自《玄冥噬心诀》，出手者功力不浅，已得其中三昧。寻常药物难解，需以至阳至纯之力，化其阴毒。”

众人目光顿时集中到他身上。青木长老连忙道：“秦岛主所言极是，老夫正愁于此。此阴劲如附骨之疽，极难驱除。”

秦寿未再多言，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却精纯无比、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淡金色气流，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没入那暗哨胸前的伤口。只见那缠绕不散的黑气，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迅速消融退散，伤口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生机。

这一幕，再次让瑶光、紫堇乃至苍渊心中剧震。他们能感受到那道淡金色气流中蕴含的、远超他们理解的生生不息之意，这绝非寻常内力可为！

“多谢秦岛主出手相助！”苍渊郑重道谢，心中对秦寿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层。此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似乎对玄冥教的功法也极为了解。

秦寿微微颔首，不再关注此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的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石塔窗外，那无尽黑暗的穹顶，仿佛穿透了层层山岩，看到了外界正在加速滑向深渊的乱世。

……

荆州分部被攻破的消息，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长安。

明光宫内，王莽看着幽蚀呈上的、从荆州分部缴获的部分情报卷宗和那几件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钥匙”赝品，阴沉了数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堪称狰狞的笑意。

“好！很好！”他抚摸着那冰凉的赝品，虽然知道是假，但守夜人如此郑重其事地仿制，更从侧面印证了真正“钥匙”的重要性，“幽蚀，你做得不错！看来你们在守夜人内部埋下的钉子，开始发挥作用了。”

幽蚀斗篷下的身影微微晃动，语气带着一丝自得：“陛下，这仅仅是开始。荆州分部只是守夜人外围重要节点之一，其核心总部所在，据那叛徒透露，确实位于荆山深处，只是具体位置及防御布置，他级别不够，尚未可知。不过，有了此次成功经验，撬开更多人的嘴，找到其老巢，只是时间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阴冷：“而且，根据这些缴获的情报显示，守夜人近期对南阳一带的刘氏宗亲，尤其是那个叫刘秀、刘演的兄弟，关注度明显提升。看来，他们也注意到了那条‘潜龙’。”

王莽眼中寒光一闪：“刘秀？便是那个在南阳乡间颇有些名声的刘文叔？哼，不过是一介村夫，也配称龙？传朕旨意，令南阳太守及‘清剿营’加紧搜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务必在其成气候之前，将其扼杀！”

“陛下圣明。”幽蚀躬身，“此外，绿林、赤眉等贼寇势头愈猛，已严重牵制朝廷兵力。是否……可以考虑，暂时放缓对某些区域的清剿，甚至……驱虎吞狼？”

王莽眯起眼睛，沉吟片刻。他自然明白幽蚀的意思，利用起义军去消耗那些不听话的地方豪强乃至潜在的刘氏势力。“可。具体事宜，由你教中人便宜行事。但记住，最终，所有这些乱臣贼子，都必须被彻底铲除！”

“谨遵陛下旨意。”幽蚀身影缓缓退入阴影之中。乱世，正是他们玄冥教施展手段，攫取力量，并一步步将整个世界拖向幽墟深渊的绝佳舞台。

……

南阳，白水乡。气氛比之半年前更加压抑，但也多了几分躁动不安的暗流。

刘秀与刘演兄弟，在邓晨等一批南阳豪强的暗中支持下，利用这半年时间，以护佑乡里、防范流寇为名，悄然组建起了一支数百人的私人武装。成员多是本乡子弟及慕名来投的游侠壮士，由刘演负责操练，虽装备简陋，但士气颇高。

然而，起兵绝非易事。粮草、军械、以及一个能凝聚人心的名号，缺一不可。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能打破当前僵局，点燃南阳反抗之火的契机。

这一日，刘秀正在乡间巡视，查看春耕情况。尽管局势紧张，他依然深知农事乃根本。忽然，一名派往绿林军方向打探消息的族人急匆匆赶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刘秀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返回家中，召集刘演与邓晨等核心几人。

“诸位，”刘秀神色凝重，“刚得到消息，新朝纳言将军（官名，王莽所设）严尤、陈茂，已率五万官军，出武关，南下征讨绿林军。南阳郡兵亦被抽调大部协从，如今郡内空虚！”

刘演猛地站起，激动道：“文叔！时机到了！郡内空虚，正是我等起事良机！”

邓晨也抚掌道：“不错！可趁机攻打宛城（南阳郡治），以为根基！”

然而，刘秀却再次摇了摇头，他走到简陋的舆图前，手指点向一个地方：“宛城城高池深，即便郡兵空虚，亦非我等如今力量可轻取。强攻不下，必成困兽，届时四方官军来援，我等危矣。”

他手指移动，点向了另一个地方：“我等首要目标，应是此处——舂陵！（今湖北枣阳南，刘秀故乡附近）此地为我刘氏宗族所在，人心可用，且非郡治，防御相对薄弱。以此为基，传檄四方，宣告我等‘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之志，必能吸引四方豪杰来附！待声势壮大，再图宛城不迟！”

他的计划，再次体现了其稳健而深谋远虑的风格。不贪功，不冒进，先求立足，再谋发展。

刘演与邓晨等人细细思量，皆觉此计甚妥。

“好！便依文叔之计！”刘演用力一拍大腿，“我这就去集结部众，三日后，于舂陵誓师起兵！”

一股决然的气氛，在小小的密室中弥漫开来。他们都明白，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成，则可能开创一番新天地；败，则身死族灭，万劫不复。

刘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窗外，阴云密布，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

他知道，南阳的“潜龙”，终于要尝试着，腾出那片困守已久的浅滩了。而他所要面对的，将是来自新朝、玄冥教乃至其他各方势力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