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231章 月影婆娑与似是故人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竹林的影子拉得细长斑驳。紫堇的问话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与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投入古井的石子，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回响。

秦寿静立原地，夜风拂动他素色的衣袍，带来竹叶清新的沙沙声。他并没有立刻回答紫堇那石破天惊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因紧张而身体微微紧绷的守夜人首领。

那目光中，没有惊讶，没有愠怒，也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只有一种仿佛看透了时光流转、世事变迁的了然与……一丝极其悠远，几乎难以捕捉的慨叹。

这短暂的沉默，让紫堇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每一息都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秦寿微微抬首，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声音悠远而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古老故事：

“秦墨……青玄……”

他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让紫堇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秦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月亮上，仿佛能透过那清冷的光辉，看到百年前的尘烟，“久到……连我自己，有时都需仔细回想，才能记起那些模糊的轮廓。”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这近乎默认的话语，却如同惊雷般在紫堇脑海中炸开！她娇躯剧震，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光下那道超然出尘的身影！

他……他真的是？！那个存在于守夜人传说中，如同星辰般耀眼的青玄首领？！那个主导了茂陵之战、重创玄冥教、修为通天彻地的秦墨？！他……竟然真的还活着？！而且，就站在自己面前，容颜未改，气息如渊！

巨大的冲击让紫堇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脑海中一片空白。百岁高龄？驻颜有术？不！这已经超出了“驻颜”的范畴！这是真正的……长生久视？！这怎么可能？！世间怎会真有如此违背常理之事？！

秦寿似乎并不在意紫堇的震惊，他缓缓收回望向明月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赵刚的性子，还是那么执拗吗？石影是否依旧喜欢在阴影中观察一切？铁杉那火爆的脾气，可曾收敛几分？”

他问得随意，仿佛在询问几位久未谋面的老友近况。

然而，这三个名字，尤其是那熟稔无比、带着一丝怀念的语气，如同三把重锤，狠狠敲碎了紫堇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赵刚、石影、铁杉！这正是守夜人三位创派先贤的名讳！除了历代核心首领，外人绝不可能知晓得如此清楚，更不可能用如此……亲近随意的口吻提及！尤其是他提到赵刚先贤时，那语气中隐含的一丝无奈与了然，仿佛早已料到赵刚那固执的性子会伴随一生！

“您……您真的是……”紫堇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无法抑制的敬畏与激动，她下意识地想要躬身行大礼，却被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托住，无法下拜。

“往事如烟，名号不过虚妄。”秦寿微微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语气依旧平淡，“如今的守夜人，是你们的守夜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这话，等于是间接承认了紫堇的猜测，却又明确表示不愿再以“秦墨”或“青玄”的身份介入现今的事务。

紫堇心潮澎湃，有无数问题想要追问——关于百年前的真相，关于他为何“失踪”，关于他如何做到长生不老……但看着秦寿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所有的问题都堵在了喉咙口。她明白，有些秘密，不是她这个“后辈”有资格探寻的。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却无法掩饰：“晚辈……明白了。今日之言，出您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她做出了郑重的承诺。

秦寿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她的承诺。他话题一转，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紫堇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因怀疑他身份而心绪不宁之事。她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赧然，点了点头：“是晚辈妄加揣测，惊扰前辈了。”

“无妨。”秦寿淡淡道，“你能认出，亦是缘分。看来赵刚他们，将一些东西保存得很好。”

他这句话，算是肯定了紫堇作为守夜人核心首领的身份与眼力。

紫堇心中稍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关于汐丫头拜师之事……”知道了秦寿的真实身份后，她对于收秦汐为徒，感觉压力更大了。在这位可能是守夜人真正意义上的“祖师爷”面前，谈论收他女儿为徒，这感觉实在有些……微妙甚至僭越。

秦寿的目光再次投向主居室的方向，那里有他沉睡的妻子和归来的儿女，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汐儿的路，终究要她自己走。”他缓缓道，“我与她母亲，只愿她平安喜乐。守夜人的传承，《轮回诀》的玄妙，若她真心向往，且认为那能让她获得真正的快乐与力量，我们不会阻拦。”

他顿了顿，看向紫堇，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但前提是，她必须是自愿的，并且，你们需确保她的安全，不能让她卷入不必要的、超越她能力范围的险境之中。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平静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让紫堇瞬间如坠冰窖，仿佛感受到了天地之威！她毫不怀疑，若有谁真让秦汐陷入不可挽回的绝境，眼前这位看似平和的前辈，必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怒火！

“晚辈以性命与守夜人之荣耀起誓！”紫堇立刻肃容，郑重立誓，“若汐丫头入门，我等必倾力相护，引导她前行，绝不让她承受不应由她承担之重！”

秦寿点了点头，威压瞬间消散，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此便好。具体如何，还需看她自己的意愿，以及……你们与她的缘分。”

话已至此，紫堇知道今晚的谈话该结束了。她得到了一个远超预期的、石破天惊的答案，也明确了这位“秦岛主”对于女儿拜师的态度。

她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前辈解惑。夜色已深，晚辈告退。”

秦寿微微颔首。

紫堇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掩映的夜色中。她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但心头的震撼与那份沉甸甸的敬畏，却久久无法平息。

月光下，秦寿独自立于竹林之中，身影孤寂而超然。

“赵刚、石影、铁杉……”他低声念着这三个早已逝去多年的名字，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追忆与怅惘，“你们留下的火种，已然有了新的模样。只是不知，若你们知晓我如今状态，又会作何感想……”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平静。

无论如何，守护家人，看着儿女健康成长，才是他此世最重要的使命。至于过去的身份，就让它继续沉睡在历史的尘埃中吧。

他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那亮着温暖灯光的居室，那里，有他此生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