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68章 雏鹰离巢与暗影随行

秦汐与秦安自以为隐秘的计划，在秦寿那浩如烟海、覆盖万里的神识面前，无异于暗室秉烛，清晰无比。从秦汐第一次生出离岛的念头，到两人月下密谋的每一个字句，甚至秦安内心那激烈的挣扎与最终动摇的妥协，都如同水面下的游鱼，被他尽收“眼”底。

木屋内，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阿莲正就着灯光缝补一件秦安的旧衣，针脚细密，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忽然，她手中的针顿住了，抬起头，有些不安地看向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的秦寿。

“阿寿，”她轻声唤道，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我这几日……总觉得心绪不宁。汐儿那孩子，近来沉默了许多，常常望着西边发呆。安儿也是，眼神里总藏着心事。他们……他们不会……”

秦寿缓缓睁开眼，眸中深邃，映照着跳跃的灯火。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阿莲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针线放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莲儿，”他的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孩子们，长大了。”

阿莲的手微微一颤，抬头望着丈夫，眼中担忧更甚：“你是说……他们真的……”

“汐儿灵性天成，感知到了外界的苦难与安儿心中的挂碍。安儿身世特殊，对根源的探寻是其本性使然。”秦寿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雏鹰羽翼渐丰，总有振翅试飞之日。我们不可能永远将他们护于羽翼之下。”

“可是外面那么危险！兵荒马乱，他们两个孩子……”阿莲急道，反手紧紧抓住秦寿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万一遇到歹人，万一走散了，万一……”

“不会有万一。”秦寿打断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我自有安排。”

他拉着阿莲走到窗边，指着窗外无垠的夜空和沉睡在星光下的静谧岛屿：“你看这仙岛，固是安宁祥和，但也是一方牢笼。他们的世界，不应只局限于此。有些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有些答案，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唯有经历过风雨，见识过广袤，他们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他们的翅膀才能真正坚硬。”

他低头看着妻子忧心忡忡的脸，目光柔和下来：“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真正脱离掌控。让他们去吧，去亲眼看一看那纷扰的人世，去亲身感受一下何为乱世飘萍。这，或许是他们成长中，必不可少的一课。”

阿莲依偎在丈夫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如同脚下大地般沉稳可靠的气息，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明白秦寿说得有理，也相信丈夫有能力护得孩子们周全。只是为人母者，那份牵肠挂肚，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她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你……你一定要看好他们。若是……若是有危险，立刻带他们回来。”

“嗯。”秦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算是承诺。

……

三天后的子夜时分，正是秦寿每日固定收敛神识、体悟天地法则的时辰。岛屿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豸在草丛间低鸣。

两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木屋后方溜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岛屿东侧一片隐蔽的悬崖下。正是秦汐和秦安。

秦汐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衫，将她窈窕的身形勾勒出来，长发束在脑后，显得干练了许多。她脸上既有紧张，更有一种即将实现目标的兴奋。秦安则面色凝重，眼神复杂，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即将触及身世秘密的期盼，更多的，则是背叛义父信任的沉重负罪感。

“就是现在！”秦汐压低声音，对着空中发出几声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韵律的鸣叫。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羽翼破风声，那只最大的、被秦汐命名为“彩云”的彩羽巨鸟，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片巨大云霞，悄然而至，温顺地落在了他们面前。

“快，把东西放上去。”秦汐指挥着，将两个准备好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小包裹塞进“彩云”厚实而蓬松的背羽中，里面装着清水、干粮和一些秦汐准备的、她觉得可能用得上的草药和小玩意儿。

秦安依言照做，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木屋的方向，那里一片黑暗寂静，义父和姨娘想必早已安睡。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几乎让他想要放弃。

“安哥哥，快上来！”秦汐已经利落地爬上了“彩云”宽阔的背部，向他伸出手，眼中是催促和鼓励。

秦安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抓住了那只手，借力翻身而上。当他坐在“彩云”柔软而温暖的羽毛中时，他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彩云，走吧！向西，一直飞！”秦汐俯下身，抱着巨鸟的脖颈，轻声下达指令。

“彩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鸣，巨大的双翼展开，轻轻一振，便带着背上的两个少年少女，悄无声息地滑入浓郁的夜色之中，向着西方那未知的世界飞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

秦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袭青衫，在海风中微微拂动。他望着“彩云”消失的方向，脸上无喜无悲。

阿莲跟在他身后，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去吧，看好他们。”阿莲轻声嘱咐。

秦寿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现在数十丈外的海面之上，足尖轻点波涛，竟如履平地。他没有御空飞行引起动静，只是这般踏浪而行，青衫飘摇，速度却快得惊人，远远地、悄无声息地缀在了那载着他至亲骨血和牵挂的巨鸟之后。

月色下，前方是振翅高飞、心怀憧憬与不安的雏鹰；后方是踏浪随行、目光深邃如海的守护者。

仙岛的宁静被打破，一场关乎成长、探寻与守护的旅程，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这场旅程的终点，无人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