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50章 余波与迷雾

阳光刺破最后一丝阴霾，彻底驱散了笼罩清河镇的灰雾，将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断壁残垣，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腐朽气息，无不诉说着这里曾经历的劫难。然而，与之前的死寂绝望相比，此刻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脆弱生机。

祠堂外围，净光符阵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稳定下来，不再闪烁不定。阵内的幸存者们，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后，终于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威胁已经解除，低低的啜泣和庆幸的交谈声开始响起。

月清眠在白夜那缕精纯能量的帮助下，恢复了些许力气，正强撑着疲惫，用所剩不多的圣力为几个受伤较重的平民进行简单的安抚与治疗。柔和的白光在她指尖流淌，暂时驱散了伤者体内的黑暗侵蚀，带来些许慰藉。

林洋则拄着匕首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行动已无大碍。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同时也在快速复盘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白夜归来时身上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以及暗界生物瞬间湮灭的景象，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铠甲碰撞的金属摩擦声。很快，一队身着玄甲、气息精悍的巡守司锐士出现在街角，为首者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正是岳山。他亲自带领着后续部队赶到了。

他快步走到近前，目光首先落在脸色苍白却仍在救治伤者的月清眠身上，语气带着关切与赞许：“月圣女，你没事就好！多亏你稳住了这最后的庇护所！”

月清眠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欠身，声音还有些虚弱：“岳大人，这是清眠分内之事。”

岳山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拄着匕首、咧着嘴笑的林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避开了他之前受伤的位置：“林洋小子，干得不错！看来你这身本事没白学！”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一直沉默站在旁边，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白夜身上。岳山的眼神微微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区域残留的那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气息，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散，仿佛被某种力量主动驱散或吸收了。而源头，似乎就是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年轻人。

“白夜同学，”岳山开口，语气平和，“你们做得很好，及时发现并摧毁了暗界核心，拯救了众多生命。”他试图从白夜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那张冷峻的面孔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白夜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岳山心中暗叹，知道问不出什么。他转而看向月清眠和林洋，问道：“具体情况如何？那暗界核心……”

林洋立刻接过话头，脸上堆起那副惯有的、带着点后怕和庆幸的笑容，抢着说道：“岳大人您可算来了！刚才真是险象环生啊！多亏了月圣女！您是没看见，那么多怪物围攻祠堂，月圣女一个人撑起圣光护罩和净光符阵，那真是……光芒万丈，神圣不可侵犯！要不是她拼死坚持，我们和这些幸存者恐怕早就……”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月清眠，同时巧妙地侧了侧身，将白夜挡在了自己身后半个身位，仿佛白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月清眠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洋的意图——他们要将主要的功劳推到她身上，淡化白夜那不合常理的作用。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白夜最后那力挽狂澜的出场，但看到林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白夜本人那副毫不在意的冷漠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轻声道：“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林洋同学也帮了很大的忙，牵制了很多怪物……”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否认自己的作用，也没有明确点出白夜的关键贡献，算是默认了林洋的安排，但内心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羞愧和不知所措。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不喜欢抢占别人的功劳，尤其这功劳可能关乎着数百人的性命。

岳山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他目光再次扫过白夜，又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月清眠和一脸“真诚”的林洋，心中了然，不禁对这个不说话的家伙产生了兴趣。

他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郑重地对月清眠说道：“月圣女过谦了，你的功劳，巡守司和学院都会铭记。”他又看向林洋和白夜，“你们三人，都是好样的。”

他随即下令巡守司士兵全面接管现场，清理废墟，救治伤员，统计损失，并将幸存者妥善安置。

……

返程的飞舟上，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但也夹杂着一丝异样。

月清眠靠着舷窗，望着下方逐渐远去的、依旧残留着创伤的黑风山脉，心情复杂。她几次偷偷看向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白夜，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轻声开口，带着歉意：“白夜同学……刚才，谢谢你了。还有……功劳的事情……”

白夜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用在意”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便重新闭上了眼睛，显然对此毫不在意。

月清眠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但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白夜，如果没有他，她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林洋则坐在另一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耳朵竖得老高。听到白夜的回答，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就知道，老白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

而此刻，看似在休息的白夜，心神早已沉入了另一片战场。

他的意识深处，正在反复回放、解析着从那个黑袍人灵魂碎片中强行提取出来的、支离破碎的记忆信息。

过程并不顺利，人的本质是灵魂，或者说【记忆】，由记忆组成人的灵魂，因此想直接获取对方的记忆就要裂解他的灵魂。

但是那黑袍人的灵魂本就显得异常残破，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催生或改造过的，结构极不稳定，核心区域更是被设下了强大的禁制。白夜动用归墟之力进行粗暴读取，虽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也直接导致了其灵魂的彻底崩灭，许多关键记忆也随之消散。

他看到的，是无数快速闪回、模糊不清的片段：

无尽的黑暗……一个巍峨、扭曲、仿佛由阴影和痛苦构筑而成的黑暗殿堂……

一个端坐在至高王座上的、无法看清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其无边威严与冰冷的模糊轮廓——被称为“主上”。

低沉而宏大的吟诵声，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暗渊之眼”……“坐标”……

许多个类似清河镇这样的能量节点，散布在国家各处，如同棋盘上的落子……

一个频繁出现的、带着禁忌与亵渎意味的名词——“蚀月”。

信息非常有限，且关键部分，如蚀月组织的具体结构、成员、其他暗渊之眼的确切位置、以及那位主上的真实身份，都如同被浓雾笼罩，无法窥探。

“蚀月……”白夜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个有能力培育稳定暗界通道、拥有Lv50级别守卫的神秘组织。他们的目的绝非简单的破坏，他嗅到了更加危险和庞大的阴谋气息。

这绝非清河镇一地的危机。这背后隐藏的黑暗，可能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飞舟穿梭在云层之中，朝着圣武城的方向平稳飞行。

白夜重新睁开了眼睛，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浮云，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冰冷。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任这个威胁继续潜伏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