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37章 宁静的午后

几天后，《圣武观察报》的圣武心愿匣特辑果然刊发了。月清眠拿着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在课间找到了白夜和林洋。

“你们看，徐记者的报道出来了。”她将报纸在两人面前展开，指尖轻轻点着匿名愿望选登的版面。

版面设计得很用心，不同的愿望被归类，配以简单的插画和徐淼充满人文关怀的点评。

林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愿望，虽然字迹被处理过，但那漂亮的女朋友等关键词，让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得意地瞥了白夜一眼，低声道：“看，哥们儿这愿望，多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白夜的目光则平静地扫过版面。他看到了林洋那充满铜臭味的愿望，也看到了月清眠那带着神圣光辉与个人迷茫的祈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愿望上：

【愿望：安定的生活。】

【小编点评：最平凡的词语，或许承载着最沉重的渴望。愿每一个漂泊的灵魂，都能找到停靠的港湾。】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愿望。

月清眠的视线也在那个“安定的生活”上停留了片刻，又悄悄看了看白夜冷峻的侧脸，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再次涌动。她没有点破，只是轻声感叹：“大家的愿望……真的很不一样。有的宏大，有的平凡，有的……充满无奈。”

版面上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愿望：

【希望今年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不让家人失望。】

【愿暗界的怪物永远被阻挡在边境之外。】

【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看城外的星陨湖。】

【希望生病的母亲能早日康复。】

【想要一把更好的剑。】

这些愿望，或远大，或微小，或充满希望，或带着忧虑，共同勾勒出圣武城年轻一代的众生相。看着这些平凡的愿望，再对比他们三人那隐藏在匿名背后的、堪称惊世骇俗的内心世界，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三人心头弥漫。

中午放学，或许是那版愿望无形中拉近了某种距离，月清眠很自然地再次与白夜和林洋同行，走向酒吧。

推开酒馆的门，熟悉的安宁气息扑面而来。然而，吧台上放着一张显眼的纸条，上面是玄镇那龙飞凤舞、潦草不羁的字迹：

俩小兔崽子：

老子出去溜达溜达，访个老友，讨点酒钱。酒柜第三格下面那坛百年醉谁也不准动！尤其是林洋你小子！

看好家，别惹事，但也别怕事。

——你们英俊潇洒的师公加师傅 留

林洋拿起纸条，哭笑不得：“这老登，又跑没影了！还英俊潇洒……啧。”

月清眠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留言，忍不住莞尔。她能感受到这字里行间那种独属于家人间的亲昵和信任。

没有了玄镇咋咋呼呼的存在，酒馆里显得格外安静。林洋熟门熟路地去后厨弄了些简单的吃食，三人就在吧台边解决了午餐。

吃饭时，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刻意的客套或紧张的试探。或许是因为共享了愿望的秘密，或许是因为这间酒馆让人放松的氛围，月清眠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

她不再追问白夜关于身份或正义的问题，而是聊起了些寻常话题。她说起教廷图书馆里一些有趣的古籍记载，说起她小时候偷偷溜出教堂去看集市杂耍却被父亲抓回来的糗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少女的娇憨。

白夜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但会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目光投来时，会几不可察地点一下头，表示他在听。当月清眠说到某些武学理论时，他甚至会简短地插上一两句，观点往往一针见血，让月清眠眼前一亮。

林洋则充分发挥了他气氛调节器的作用（其实就是电灯泡），插科打诨，讲讲圣武城各大家族的八卦趣闻，或者吐槽一下零件老头的严苛。他敏锐地察觉到，月清眠和白夜之间那种僵硬的气氛正在悄然融化。

饭后，林洋眼珠一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道：“哎呀，吃饱了就犯困！你们聊着，我回屋眯一会儿，下午还有事呢！” 他故意把“你们聊着”几个字咬得重了些，朝白夜递过一个“哥们儿够意思吧”的眼神，也不等两人回应，便脚底抹油，溜回了自己房间，还“贴心”地关紧了房门。

吧台前，顿时只剩下白夜和月清眠。

空气似乎又安静了下来，但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微妙的、带着些许暖意的静谧。

阳光透过窗棂，在吧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夜拿起一个玻璃杯，习惯性地开始擦拭。月清眠没有离开，她双手捧着水杯，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目光落在白夜那双骨节分明、稳定而有力的手上。

“你的手……很适合调酒。”她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白夜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儿，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那天……谢谢你那杯晨光序曲。”月清眠继续说道，声音很柔和，“还有……之前我说的一些话，可能有些……冒昧了。”

她指的是那晚关于亲人、关于责任的激烈质问。

白夜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无所谓。”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加了一句，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你……不必道歉。”

月清眠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这是在……安慰她？或者说，是在表示他并不在意？

她看着他那低垂的、看不清神情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块坚冰，似乎并非完全无法靠近。或许他只是将自己封闭得太久，太久。

两人没有再多的对话。一个安静地擦拭着酒杯，一个静静地喝着水，享受着这片午后的宁静。但一种无形的、名为理解与靠近的纽带，似乎在这静谧中悄然编织，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有力。

当下午上课的钟声隐约传来时，月清眠才站起身。

“我该去上课了。”

白夜点了点头。

月清眠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擦拭酒杯的白夜，轻声道：“下次……我还能来喝酒吗？”

白夜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停留了一瞬。

“……随时可以。”

月清眠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容，转身离开了酒馆。

林洋的房门立刻被拉开一条缝，他探出头，挤眉弄眼：“怎么样？哥们儿这波助攻可以吧？气氛是不是到位了？”

白夜放下擦得锃亮的杯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多事。”

但林洋分明看到，白夜转身去收拾餐盘时，那向来紧绷的唇角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有些种子，一旦落下，只需些许阳光和静默的陪伴，便会悄然生根发芽。在这间酒馆里，某些东西，正在不可逆转地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