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93章 老旧的照片

男孩依旧紧紧盯着地上的食物，身体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漆黑的眼眸里是饥饿与警惕的激烈交战。

但是他太饿了，那块干净、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干粮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但他又太害怕，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好意”背后隐藏着陷阱，就像以前那些假装施舍却趁机踢打他、抢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的混混一样。

但是这个金发大姐姐看他的眼神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以相信她吗？

月清眠没有催促，也没有再试图靠近。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让圣光带来的温暖和宁静气息缓缓弥漫在破败的小屋里。她注意到男孩的目光时不时会瞟向她身后靠墙放着的一个歪斜的、缺了一条腿的破木箱。

箱子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月清眠保持着姿态不变，只是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去。

破木箱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空荡荡，只有一些碎布和杂物。但在箱盖内侧，用粗糙的麻绳挂着一小块边缘已经磨损、颜色发黄的硬纸片。那似乎是一张照片。

照片很小，成像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有两个人的轮廓。

月清眠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她凝聚了一丝圣光于眼眸，提升目力，仔细看去。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破败的旷野，天色阴沉。站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穿着陈旧工装、面容模糊但能看出带着深深疲惫和风霜之色的中年男人。他微微佝偻着背，眼神似乎有些躲闪，但一只手却紧紧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搭在旁边一个小男孩的肩上。

那个小男孩……非常瘦小，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打补丁的外套，头发有些乱，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拍照的方向。虽然照片极其模糊，但那五官的轮廓，尤其是那双即使在这种劣质影像中依旧显得异常漆黑沉静的眼睛……

月清眠的呼吸微微一滞。

太像了。

和她刚才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男孩时的感觉一样，这张照片上的小男孩，与幼年的白夜几乎重叠！虽然她没见过白夜小时候，但是通过一些样貌和气质就能推断出来，月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就是白夜小时候。

她又看向照片上的男人。这就是白夜的父亲吗？那个据玄镇所说，将白夜托付给他后便不知所踪（或者说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的男人？

他看起来如此普通，甚至有些落魄，与想象中能生出白夜这样孩子的父亲形象相去甚远，她曾经以为白夜的父亲会是什么隐藏或者重伤的垂死高人，但那只搭在儿子肩上的手，却透露出一种沉甸甸的、无言的责任感。

现在看来白夜所得到的一切，包括经济和实力，都是靠自己和同伴打拼得来的啊，并没有得到家里的什么传承......确实这个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留给白夜的。

现在这个时间线，白夜父亲应该还在，还没有和玄镇一起生活，也没有那么逆天的实力，甚至现在都不认识林洋，原来白夜小时候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啊.......

月清眠的目光从照片移开，再次扫过这间破败的小屋。

没有女性生活的痕迹。没有梳子，没有镜子，没有哪怕一件属于女性的衣物或用品。灶坑旁只有一个破碗和半截木勺。墙角堆着的破烂被褥也只有一套，单薄而肮脏。

家里没有母亲的照片，可能……

玄镇曾经含糊提过，白夜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可能是难产或者身体不适的原因。白夜自己更是从未提及，他之前说过自己已经没有血缘亲人......。此刻，这空荡荡、缺少一半温暖的小屋，似乎无声地印证着那个冰冷的事实——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没有感受过母爱。

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个偶尔出现在模糊照片上、行色匆匆、疲惫不堪的父亲，其他的......可能都是来自周围的恶意。

月清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传来一阵细密的、带着酸楚的疼痛。

她之前听玄镇讲述白夜的过去时，虽然也觉得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信息的理性认知，亲眼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知道他童年不幸，知道他被托孤，知道他经历了残酷的训练。但那终究是“听说”。

而现在，她“亲眼”看到了。

看到了这遮风挡雨都勉强、寒冷贫瘠的“家”。

看到了照片上那个疲惫而沉默的普通人父亲。

看到了眼前这个因为常年饥饿和缺乏照顾而瘦弱不堪、浑身是刺、对世界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男孩。

看到了那份深藏在戒备之下、源自生命最初便缺失了一半温暖与庇护的、巨大的空洞和不安。

这不是故事，这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现实。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强大、冰冷、理性到极致的白夜，曾经真切生活过的世界。

她忽然有些明白，白夜那深入骨髓的冷漠，对情感的迟钝，以及那份近乎偏执的、对认可之人的守护欲，根源究竟在何处。那是用巨大的缺失和创伤浇筑而成的铠甲，坚硬，却也脆弱。

眼前的男孩似乎终于抵不过本能的饥饿，他极其缓慢地、如同接近陷阱的小动物般，一点一点挪向那块干粮。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月清眠，一旦她有丝毫动作，他就会立刻弹开。

当月清眠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用那双盛满了复杂情绪——心疼、悲伤、温柔——的湛蓝眼眸静静看着他时，男孩的胆子似乎大了一点点。

他猛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那块干粮，然后迅速缩回角落，背对着月清眠，用身体挡住，开始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发出急切的、近乎呜咽的吞咽声。

月清眠看着他瘦小的、因为急促进食而微微颤抖的背影，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