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92章 破旧的小屋

月清眠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翻滚，耳边是尖锐的空间嘶鸣和能量乱流的呼啸。圣光之力本能地护住周身，却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难以稳定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股狂暴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脚下一实，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强烈的晕眩感和空间转换的不适让她忍不住扶住了额头，过了好几秒，眼前的黑暗和星光才逐渐散去，景象变得清晰。

入目所及，让她微微一愣。

这里不是后山阴冷的石室，也不是圣武城任何熟悉的地方。甚至，与之前白夜所到的那个美丽神圣的教廷花园也截然不同。

这是一间极其破旧的小屋。低矮，昏暗，墙壁是粗糙的土坯，布满了裂痕和污渍。屋顶的茅草稀疏，几缕惨淡的天光从漏洞中投射下来，形成几道灰尘飞舞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灰尘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活人的气息。

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家具。角落里堆着一些破烂的麻袋和杂物，中央地面有一个用几块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坑，里面只有冰冷的灰烬。整个空间狭小、肮脏、了无生气。

月清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白夜呢？林洋呢？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也被时空乱流抛到了某个未知的、贫瘠的角落？

她立刻收敛气息，圣光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极其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来自小屋另一个更阴暗的角落，那里堆放的破烂麻袋后面。

月清眠的目光瞬间锁定那里，圣光微微凝聚于掌心，做好了防御或净化的准备。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麻袋后面慢慢地、极其警惕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打满补丁、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旧单衣，赤着双脚，脚上沾满了泥污。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小脸瘦得几乎脱形，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苍黄色，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但那眼神里，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满满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警惕、戒备，甚至有一丝凶狠。他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身体微微弓起，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或者攻击的姿态。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月清眠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

月清眠在看到男孩面容的瞬间，心头莫名地一跳。

这张瘦削、脏污、充满敌意的小脸……那眉眼轮廓，尤其是那双即使在如此警惕状态下、依旧显得异常漆黑深邃的眼睛……为什么……会让她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

有点像……白夜？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否决了，两者差别太大了，眼前只是一个瘦弱可怜的流浪儿。但那种轮廓和眼神深处透出的某种特质……却又隐隐约约地重合。

是错觉吗？还是因为担忧白夜而产生的联想？

月清眠迅速压下心中那点异样感，无论这男孩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取信息，找到同伴，弄清处境。

她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表示自己没有武器、没有恶意的姿势。她的声音本能地放得极其柔和，带着教廷圣女特有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轻声开口道：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月清眠继续说道，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男孩，“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还有……你有没有看到其他像我一样，突然出现的人？一个穿着白衣服、不怎么爱说话的大哥哥？或者一个总是笑嘻嘻的哥哥？”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身体绷得更紧了。他手里抓着的东西露了出来——是半块已经干硬发黑、看起来像是被人丢弃的面包屑。他抓得很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宝藏。

他的目光在月清眠干净整洁、气质圣洁的衣裙和面容上扫过，又看了看她掌心那微弱的、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舒适却又更加不安的温暖光芒，眼中的警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添了几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隐藏得很深的畏惧？

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姐姐，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太干净，太温和，和这个肮脏破败的世界格格不入。她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说她没有恶意……可是，他见过太多带着笑容却心怀恶意的人了。

男孩依旧沉默，只是微微向后缩了缩，将手里的面包屑藏到了身后，仿佛怕被抢走。

月清眠看着他这副戒备森严、充满敌意却又难掩脆弱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软。这孩子，恐怕经历了太多苦难，对陌生人和外界充满了不信任。

她不再急于追问，而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在小屋门口附近的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姿态放松，表示自己不会突然靠近或攻击。

“你饿了吗？”月清眠看着男孩藏到身后的手，和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轻声问道，“我这里有一点吃的。”

她说着，从随身的储物饰品里，取出了一块用干净油纸包着的、教廷特制的、易于保存且营养丰富的食物，这是她平时备着以防万一的。

她将食物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然后收回手，依旧保持着温和无害的姿态。

男孩的目光瞬间被那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干粮吸引了。他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强烈的渴望，但警惕心让他死死克制住了扑上去的冲动。他只是紧紧盯着干粮，又看看月清眠，小脸上的表情挣扎而矛盾。

月清眠耐心地等待着，圣光之力在她周身缓缓流淌，不仅是为了防护，也为了驱散这小屋内的阴冷和霉味，带来一丝洁净与温暖。

她看着男孩那瘦弱的身影和充满戒备的眼神，心中的那点熟悉感再次浮现。如果……如果白夜小时候，也曾经流落街头，饥寒交迫，无人依靠……是不是也会是这副模样？

这个假设让她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怜惜。

无论这男孩是不是与白夜有关，他现在需要一个帮助。而她，恰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