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69章 灰爷的眼泪

青云城的事情，如同夏日里的一场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干脆。在洪九以雷霆手段犁庭扫穴，清除了官面上的障碍，并与墨云舟代表的青云官方达成了关于解药和后续合作的初步意向之后，白夜三人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基本达成。

残月会在青云城的据点遭受重创，一个重要头目被白夜亲手斩杀，官方的保护伞被撕破，其活动转入更深的地下，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而那诡异的生命序列优化液的流通网络也受到了官方前所未有的打击和监控，虽然源头尚未找到，但蔓延的势头被有效遏制。

至于青云城官方最终会如何选择，是使用白夜提供的、副作用巨大的解药，还是继续投入资源进行风险未知的二次研发，亦或是最终无奈地采取最决绝的手段……这些都已经是青云城自己需要面对的难题和做出的抉择，与白夜三人再无干系。

他们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义务为所有人的选择负责。他们做了自己该做的，清除了眼前的威胁，并为此付出了代价（白夜的身份在高层几乎半公开），这就足够了。

没有多余的告别，也没有任何留恋。在一个天色微明的清晨，白夜、林洋和月清眠如同他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返回圣武城的早班列车。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青云城那高耸入云的青云塔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下。车厢内，三人各自占据着一方空间。林洋戴着耳机，似乎在闭目养神，手指却偶尔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显然还在处理着黑市渠道后续的情报汇总。月清眠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山峦，金色的长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神情宁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夜则是在发呆，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什么的担忧，依旧云淡风轻，坐在过道旁的座位，眼眸微闭，气息内敛，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偶尔列车经过隧道，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交替时，才能隐约看到他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次青云之行，时间不长，却波折不断。与仇敌的狭路相逢与血腥复仇，与官方势力的周旋博弈，与诡异药剂的近距离接触……每一件都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但对于他们而言，这似乎只是漫长旅途中的一段插曲。危险、杀戮、算计，本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将青云城的喧嚣与纷争远远抛在身后。家的方向，越来越近。

……

当熟悉的圣武城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悄然弥漫在三人心头。尽管这座城市同样隐藏着黑暗，但这里有着他们的家，有着他们可以暂时卸下防备的港湾。

空轨列车缓缓驶入站台。三人随着人流下车，没有通知任何人，如同最普通的归客，搭乘城市内部的公共交通，回到了那条熟悉的、略显偏僻的街道。

街道依旧安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寂静酒吧的招牌静静地悬挂着，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慵懒。

林洋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欢迎主人的归来。

酒吧内部和他们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酒香和清洁剂的味道。吧台擦得锃亮，桌椅摆放整齐。

然而，就在三人踏入酒吧的瞬间——

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吧台后方的高台上激射而出！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直接扑向了走在最前面的白夜！

白夜眼神微动，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动作。

下一刻，那道灰色影子精准地撞在了白夜的小腿上，然后顺着他的裤腿一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它一头扎进白夜因为微微诧异而下意识抬起的手臂里，毛茸茸的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一种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尖细的呜咽声。

是灰爷！

它死死地用爪子扒拉着白夜的衣袖，把小脑袋深深埋进去，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呜……呜呜……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混蛋！还知道回来啊！呜呜……鼠爷我以为你们死在外面了！呜呜呜……知不知道鼠爷我等得多担心！每天吃不下睡不着，毛都快掉光了！呜呜……”

它一边哭，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着，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和鼻涕毫不客气地蹭在了白夜的袖口上。

白夜身体僵硬了一瞬，他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类似于……无措的神情。他不太习惯处理这种直接而浓烈的情感宣泄，尤其是来自一只老鼠。他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放下来也不是，继续抬着也不是。

月清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眼中充满了温柔和了然。她走上前，柔声安慰道：“灰爷，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看，我们都好好的。”

林洋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夸张的感动：“哎哟喂！我的灰爷！没想到您老这么惦记我们！真是太让我们感动了！快别哭了，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说着，他连忙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他们特意从青云城买来的各种特色坚果、果脯和据说连老鼠吃了都赞不绝口的顶级玉米粒。

闻到食物的香气，灰爷的哭声稍微小了一点，它偷偷从白夜的袖子里抬起一点头，小眼睛红彤彤的，瞥了一眼林洋手中的纸袋，抽噎着问道：“真……真的？是青云城的特产？没骗鼠爷？”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林洋赶紧把纸袋递到它面前，“您老尝尝，绝对比圣武城的好吃！”

灰爷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从袋子里扒拉出一颗饱满的、裹着糖霜的坚果，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一边嚼，它还一边带着鼻音哼哼：“哼！别以为……别以为用吃的就能收买鼠爷！这事没完！等鼠爷吃饱了再跟你们算账！……唔，这个味道还不错……”

看着灰爷这副一边吃一边不忘放狠话的样子，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酒吧里原本因为久未有人气而显得有些冷清的气氛，瞬间被这熟悉的吵闹和温情所取代。

回家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