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20章 亲爷爷

夕阳的余晖将圣武城的街道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但对于步履沉重、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洪锐而言，这暖色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冰冷与阴霾。

训练馆中那场“势均力敌”的剑术对决，如同循环播放的影像，在他脑海中反复重现，不停的提醒着他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林洋那诡异飘忽的剑影，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控场能力，那看似惊险实则游刃有余的每一次闪避和格挡……最后那停在自己胸口前的剑尖，更是像一根烧红的铁钉，深深扎进了他的骄傲里。

他输了，是个失败的男人。

输得毫无悬念，输得彻彻底底。

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那种全方位、令人绝望的碾压之下。对方甚至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只是用一场精心控制的表演，就将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击得粉碎。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那个自始至终连目光都未曾投过来的白夜。林洋已经强得如此离谱，那作为核心的白夜，其实力又该是何等深不可测？爷爷让他来学着点，他现在才隐约触摸到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那令人仰望的高度。

失魂落魄地回到洪九在圣武城的临时住所——一处位于巡守司家属区内、陈设简单却戒备森严的小院。洪锐推开院门，就看到爷爷洪九正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练功服，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晃动着，手里还拿着个紫砂小茶壶，对着壶嘴滋溜滋溜地喝着茶，一副退休老领导的惬意模样。

听到开门声，洪九眯着眼睛瞥了过来，当看到孙子那副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脸色灰败、眼神涣散的样子时，他非但没有丝毫关切，反而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灿烂笑容。

“哟！回来啦？”洪九放下小茶壶，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洪锐，“看你这德行……怎么，在学校里吃瘪了？被人揍了？”

洪锐看着爷爷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胸口更是一阵憋闷，咬了咬牙，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低着头，不想说话。

“嘿！好事儿啊！”洪九一拍大腿，乐得更开心了，从摇椅上站起身，踱步到洪锐面前，弯下腰，凑近了仔细看他那副备受打击的表情，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品，“说说，被谁揍的？怎么揍的？揍得惨不惨？让爷爷也高兴高兴！”

洪锐：“……”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位亲爷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是亲爷爷吗？！孙子在外面受了挫，回来不说安慰鼓励，反而兴高采烈地追问细节？！还要高兴高兴？！

这绝对是亲爷爷，没跑。

看着孙子那副快要吐血的表情，洪九嘿嘿直笑，重新躺回摇椅，慢悠悠地晃着：“怎么？觉得爷爷我不近人情？傻小子！你从小到大，在训练营里顺风顺水，同龄人里没几个是你对手，养成了你这身不知天高地厚的臭毛病！以为55级就了不起了？以为总司训练营出来的就天下无敌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这圣武城，水深着呢！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你今天吃这个瘪，挨这顿揍，比你在训练营苦练三年都管用！至少让你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你那颗浮躁的心，能稍微沉下来一点！”

洪锐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爷爷说的话，虽然难听，却字字戳在他的痛处。他之前，确实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是……是跟林洋切磋剑术。”洪锐最终还是低声说了出来，将今天一整天从理论课观念的完败到训练课上被林洋跟个木偶一样拉去表演的经过，全部描述了一遍，尤其是重点描述了林洋那神鬼莫测的剑法和完全被掌控的憋屈感。

洪九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洪九不禁回忆起当初他跟玄镇切磋的时候，玄镇老头也是这么戏耍他玩，那时候他气的不行，要不说历史就是一个巨大的轮回，同样的一幕完完全全重现在了后辈身上，现在倒是释怀了，反而有点怀念当初那段时光了。

“林洋……那滑头小子……”洪九摩挲着下巴，“他的暗影能力本就诡异，没想到剑术也到了这种举重若轻、掌控入微的地步……玄镇那老家伙，真是教出了两个好苗子啊……”

他看向洪锐，语气严肃了几分：“现在知道了吧？你那点实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什么都不是！今天林洋是给你留了面子，要是换做他那个兄弟白夜出手……”洪九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意味，让洪锐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面对的是那个凌厉如同死神般的白夜，如果他动真格的，自己的下场恐怕会比现在凄惨十倍、百倍！

“爷爷……白夜他……到底有多强？”洪锐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洪九瞥了他一眼，重新拿起小茶壶滋溜了一口，悠悠地道：“多强？反正揍你这样的，估计跟玩儿似的。具体多强，你自己慢慢体会吧。总之，记住这次的教训，把尾巴夹起来，老老实实跟着看，跟着学！别再像个愣头青一样到处显摆了，丢人现眼！”

洪锐被训得面红耳赤，但心中那股因为挫败而产生的烦躁和不服，却奇异地平息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强烈的好奇与求知欲。

他看着悠然自得的爷爷，忽然明白，爷爷让他来圣武大学，或许根本目的，就是让他来挨揍的，来见识真正的天有多高。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白夜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月无涯的加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