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27章 双面棋子的困境

苏婉对于他的“屈服”似乎毫不意外，满意地点点头：“聪明的选择，记住，从此刻起，你是我的人了，定期将你从墨渊那里学到的东西，尤其是关于地脉能量运转、古老符文应用的核心要义，记录下来，通过老方法传递给我。”

她指了指刚才雀鸟停留的窗口方向。

“那，黑煞帮主那边……”林风适时地表现出担忧。

“黑煞那边，我自有说法，你只需继续扮演好被他胁迫、努力完成任务的角色即可，必要时，可以向他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关于墨渊藏书或习惯的信息，获取他的信任，但也仅此而已，尺度，你自己把握。”苏婉交代得清晰而冷酷。

既要窃取墨渊的真知给苏婉，又要用虚假情报敷衍黑煞，还要在墨渊面前扮演好学晚辈，这其中的凶险和难度，可想而知。

“是，小人明白了。”林风低声应道。

“很好。”苏婉似乎不打算再多言，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墨渊那老家伙警惕性很高，尤其对能量波动敏感，你体内那点‘小异常’，最好藏得再深些，若是被他当成邪魔外道顺手清理了，我可就白投资了。”

又是一次精准而恶意的“提醒”。

林风后背发凉，只能再次低头：“谢……谢谢掌柜提醒。”

苏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水渠更深处的黑暗，消失不见。

留下林风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月光和污浊的臭气中，感觉自己像一件被两个买家反复掂量、标注了价格的货物。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力量！

必须尽快获得足够的力量！

否则，永远只能做他人棋局上，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他没有立刻原路返回，而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静静待了片刻，整理好纷乱的心绪，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和不甘深深埋藏起来，重新戴上那副惶恐卑微的面具，才沿着来时的狭窄甬道，艰难地爬回那间囚笼小屋。

小心翼翼地将石板恢复原状，挪回桌子，消除一切痕迹。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仿佛从未离开过。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仿佛水渠下的那场密谈从未发生。

送来的伙食依旧不错，伤口愈合得很快。

青衣男子没有再来骚扰，黑煞也没有再次召见，但门外的守卫丝毫未见松懈。

林风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回忆、消化墨渊所授的那三个基础符文，尝试着更精细地操控体内那微薄的能量进行勾勒、模拟。

同时，他也在反复推敲，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第三日上午，房门再次被推开。

来的依旧是那两名冷峻的彪形大汉。

“林风，帮主召见。”

又来了。

林风心中冷笑，脸上却迅速堆起敬畏和忐忑，跟着两人再次来到了那间书房。

黑煞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黑木书桌后，脸色似乎比上次更加阴沉几分，手中把玩着两枚沉甸甸的铁胆，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摩擦声。

青衣男子垂手站在一旁。

“怎么样，想到办法从墨老头那里搞到东西了吗？”黑煞开门见山，语气不耐烦。

林风连忙躬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谄媚和小心翼翼：“回、回帮主，小人……小人这两日冥思苦想，倒是、倒是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

“说！”黑煞目光扫过他。

“叔公他……他性子倔，硬来肯定不行，但他好像挺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石头……”林风按照与苏婉商议好的策略，开始抛出一块敲门砖。

“小人想着……若是能找些特别的、罕见的矿物样本送给叔公，或许……或许他一高兴，就能让小人多看看他的书，甚至开口指点小人几句也说不定。”

他刻意将目标从“偷取”降级为“观摩请教”，符合他能力有限的人设，也显得更真实。

“矿物样本？”黑煞眯起眼，看向旁边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低声道：“帮主，墨渊确实有收集各类奇异矿石的癖好，尤其偏好蕴含特殊能量的种类。

库房里似乎还有几块前年从‘死寂矿坑’深处挖出来的‘黑髓晶’，能量反应奇特，但无人能解析其用途，一直闲置。”

黑煞沉吟片刻，似乎觉得这主意虽然慢，但或许可行。他大手一挥：“准了，青衣，你去库房取两块……不，取一块最小的黑髓晶给他。”

“是。”青衣男子躬身应下。

“小子，”黑煞目光重新盯住林风，充满警告意味，“老子给你机会，也给了你东西，要是最后屁都搞不出来，哼！”

“小人一定尽力，一定尽力！”林风点头哈腰，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很快，青衣男子去而复返，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衬着黑色软绒，放着一块鸽卵大小、通体乌黑、却隐隐有暗紫色流光在内部缓慢游动的奇异晶体。

刚一打开，林风就感觉到体内的“种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些许排斥和警惕的悸动。

这东西，绝不普通！

他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脸上露出“惊喜”和“好奇”的神色，双手接过木盒，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谢帮主赏，谢帮主赏！”

“小人……小人这就去找叔公！”

“滚吧。”黑煞不耐烦地挥挥手，“青衣，派人‘送’他过去，看得紧点。”

“是。”

于是，林风在两名野狼帮众的“护送”下，捧着那块珍贵的黑髓晶，再次走向西南角的旧书店。

一路上，他心中念头急转。

这块黑髓晶，是讨好墨渊的工具，是敷衍黑煞的道具，或许也能成为他向苏婉证明价值的第一个“成果”！

双面棋子的困境，如同巨大的旋涡，已然将他彻底卷入，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走到书店门口，那扇破旧的木门依旧紧闭着。

林风深吸一口气，对身后两名帮众道：“两位爷稍等，小人去叫门。”

他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叔公，叔公您在吗？俺、俺来看您了。”

门内，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