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28章 危险的平衡

门内的沉寂持续着，仿佛墨渊根本不在，或者不愿回应。

身后两名野狼帮众开始不耐烦地低声咒骂，手按上了刀柄。

林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墨渊的态度，直接关系到他下一步的生死。

他硬着头皮，再次叩门，声音带上了几分急切和惶恐：“叔公，开开门啊，俺……俺是林风，俺给您带好东西来了！”

就在那两名帮众几乎要强行破门之时，“吱呀”一声轻响，破旧的木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墨渊那张清癯淡漠的脸庞出现在门后，目光先是扫过林风，随即落在他身后那两名明显是野狼帮众的人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何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叔公！”林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手中的木盒捧高，献宝似的递过去，声音刻意放大，确保身后的帮众也能听清。

“俺……俺在帮里干活，得了帮主赏赐，是块稀罕石头，俺看不懂，就想着您老肯定喜欢，特地拿来孝敬您！”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对墨渊使着眼色，暗示身后的监视。

墨渊的目光落在那个木盒上，当看到盒中那块乌黑泛着暗紫流光的黑髓晶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似是惊讶，又似是凝重。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再次看向林风，又看了看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帮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进来吧。”

他让开身子，只容林风一人进入，那两名帮众刚想跟上，木门却“砰”地一声在他们面前关紧，差点撞到鼻子。

“妈的，老东西！”门外传来帮众气急败坏的骂声，但却不敢真的强行闯入。

屋内，光线昏暗。

墨渊示意林风将木盒放在桌上，自己则走到窗边，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并未离去的帮众。

“黑煞让你来的？”墨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冷意。

林风苦笑一下，也压低声音：“逼得紧，给了十天期限，让俺从您这儿弄地脉和阵法的东西，这黑髓晶，是让俺拿来讨好您的敲门砖。”

他选择部分坦白，既点明自己的困境，也暗示了黑煞的目的，同时观察着墨渊的反应。

墨渊听完，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块黑髓晶，在指尖摩挲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黑髓晶，竟然舍得拿出这东西，看来他是真急了。”

“叔公，这石头……很珍贵吗？”林风适时地问道。

“珍贵倒也算不上。”墨渊淡淡道，“只是罕见，产于极阴死寂之地，蕴含一种奇特的湮灭性能量，寻常人根本无法利用，反而会受其侵蚀。”

“但对研究某些禁忌阵法或化解某些阴毒能量，或许有点参考价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风一眼。

林风心中一动，联想到苏婉提到的“能量波动”，连忙道：“那……对叔公您有用就好，您收着，就当……就当是俺孝敬您的。”

墨渊瞥了他一眼，将黑髓晶放回盒中：“东西我收下，人情我记下，但你想凭这个就套取我的秘传，未免太天真。”

“小人不敢！”林风连忙摆手，“俺哪敢觊觎叔公的秘传，只是……只是黑煞那边……”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恐惧。

墨渊沉吟片刻，忽然道：“他既然让你来学，那你便学吧。”

林风一愣。

“从今日起，你每日可来我这里一个时辰。”墨渊语气平淡，“我不会教你什么毁天灭地的秘法，但一些最基础的能量运转原理、符文构建基础、乃至黑铁镇地脉的常识，可以教你，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林风瞬间明白了墨渊的打算，他这是要将计就计。

既然黑煞想“学”，那就教他“学”，只不过教的，是经过筛选、看似有用、实则核心机密丝毫未触的“基础知识”。

既能暂时稳住黑煞，也能趁机观察林风，甚至还可能另有深意。

“这……这……”林风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多谢叔公，多谢叔公！”

“先别高兴太早。”

墨渊泼了盆冷水：“学习过程绝非易事，需耗费大量精神，而且，你每日来此，所学内容，黑煞必然追问，如何应对，你自己斟酌。”

他这是在提醒林风，需要准备好应付黑煞的“作业检查”。

林风心中一凛，知道这又是走钢丝。

他必须将从墨渊这里学到的“知识”，进行巧妙的筛选、稀释甚至扭曲，才能既满足黑煞和苏婉的胃口，又不触怒墨渊，同时还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进度。

三重面具，三方面算计，他必须找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点。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用心学，也会小心说话。”林风低声道。

墨渊不再多言，指了指角落一个蒲团：“坐下，今日先教你能量运转的十二基础回路与三大禁忌。”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林风摒除所有杂念，全身心沉浸于墨渊的讲授中。

老人讲解深入浅出，直指能量运行的本质，许多林风之前凭借“种子”本能运用的技巧，此刻豁然开朗，有了系统的理论支撑。

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将自身的领悟力发挥到极致。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墨渊准时停下讲授：“今日就到此处，回去后，将我所讲的十二基础回路运转熟练，明日我要查验。”

“是，谢叔公教诲！”林风恭敬行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开始。

他走出书店大门，那两名等得不耐烦的帮众立刻围了上来，目光审视：“怎么样，老家伙说什么了？”

林风脸上立刻堆起疲惫又兴奋的笑容，仿佛收获巨大：“叔公他……他答应教俺了，今天教了俺怎么让力气变大、跑得更快的法子！”

“就是……就是有点难，俺得好好练……”他故意将“能量回路”通俗化成“力气变大、跑得更快”，并表现出艰难学习的模样。

两名帮众将信将疑，但看他确实不像说谎，便押着他回去复命。

书房内，黑煞听着林风“激动不已”地复述着如何“引气入体”、“打通经脉”才能“力气变大”的“诀窍”，这自然是经过林风简化、扭曲甚至添加了无关细节的版本。

他眉头紧锁，这些听起来像是大陆货色的基础炼体法门，与他期望的上古秘法相去甚远。

“那老东西就教了你这些？”黑煞语气不悦。

“叔公说……说这是根基，根基打不好，后面的学了也没用……”林风“小心翼翼”地解释，“他还让俺每天都要去练，还要检查……”

黑煞看向旁边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微微点头：“帮主，墨渊所言非虚，任何高深传承，都需扎实根基，或许这是他试探的第一步，看看此子是否值得培养，也看看我们的耐心。”

黑煞冷哼一声，虽不满意，但也觉得有理，挥挥手让林风退下：“明天继续去，好好学，若是发现那老东西藏私，立刻报我！”

“是是是！”林风唯唯诺诺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