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觉带着队伍赶到的时候,林樊两军已是四散溃逃,死的死,伤的伤。
本以为今晚会是一场苦战,但牙牙这把大火放得实在是妙。
两军人马被之前彼此的冲突和突如其来的火势搞得晕头转向,就连紧靠营垒、远离火场的哨兵都放弃了救火。
大家争先恐后扑向逃命的林中,又被萧妙才和稍晚赶到的萧觉等人守株待兔,轻易斩杀。
火烧了大半夜,打杀声也响了大半夜。
等到收拾战场的时候,彻夜未睡的萧妙才依然难掩兴奋。
他实在没经历过如此轻松的突袭,敌方主将第一时间就伏诛,乱了套的敌军被烧死大半,剩下的也慌不择路往他的刀口上撞。
牙牙昨晚放火之前,让他们的人把粮仓外偷偷挖了一道沟渠。
这么一夜烧完,粮仓也就伤了个边角,里头大半的粮食完好无损。
抢了地盘、打了胜仗、得了粮食,还能收缴林家重工打造的一批铠甲军械。
萧妙才和手下人一块扒林志贺身上的铠甲,一边甩手一边啧啧称赞。
“嘶,有点烫,这火也太大了。”
“别讲究了,你手上那层皮有城墙厚,还能真烫到你?这一地的铠甲等着扒,有功夫抱怨多扒两件,咱也能早点收营。”
萧妙才对抱怨的手下翻了个白眼,把林志贺的胸甲和颈甲扯了下来,放进旁边的竹筐里。
“这林家不愧是江南拔尖的豪族,这铠甲比将军身上的还要精致……哟,这里还鎏金了啊。”
“这人都烧成焦炭了,铠甲反倒是越烧越亮,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材料。这套扒下来洗洗,留给将军吧?”
“嘿,这印信还在!一并交给将军和夫人吧。”
……
扬州,顾府。
顾远、唐子霖和唐子苍三人传阅着手中的前线战报,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东海县刚到林家手中不过三日,就一夜之间易主,成了萧觉的驻地。
萧家军以徐州为中心,向外扩张。
成功拔除了林、樊联军之后,其据东海为后盾,三面重兵把守,再无被突袭的隐患。
更恶心人的是,这萧觉突袭之后,第二日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竟在一日之内从徐州丰义一路到扬州寿春、丹阳,连着跑了十五个城镇。
凭着林志贺的印信,从这些地方调了林家半数钱米,说是要为林家私兵军备所用。
结果第三日,那零星几个不在营中的斥候逃回林家,林家家主才得知私兵已被萧觉放火烧杀。
对方还趁着消息未传回,薅了自己一笔又一笔。
听闻噩耗的林家家主,据说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这个消息被林家传到结盟的唐子霖这,连带着心梗的感觉也一并传了过来。
“萧觉以前虽然用兵爱出奇招,但也没有无耻到这个程度啊?”
顾远虽然是文官,但他身在新帝阵营,又有个武将出身的亲哥哥,对萧觉的行事手段了解不少。
看着这纸情报,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他萧家不是自诩忠肝义胆、不取百姓分文吗?现在骗走林家这么多钱,他不要名声了?”
唐子霖自从父亲被刺,这些日子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追杀千红门上面。
直到此时得知萧觉所为,才分了几分心思给这朝堂乱局,闻言顿时冷嗤出声。
“他大可以说与他无关,那些凭印信取钱米的人,穿的是林家铠甲,用的是林家车马,拿的是林家印信,谁又能证明是他萧觉派去的?”
“这种图谋异志的乱臣贼子,只有顾公这种君子还会信他有人品!”
顾远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认同了唐子霖的猜测。
“是我迂腐了。只是如今他在江南已成势,林家作为江南豪族之首,经此重创,怕是不肯和我们合力去对付萧觉了。”
唐子苍刚刚还在走神,听了这一耳朵,不解极了。
“萧觉如此欺辱林家,林家主不应该比我们更恨对方,更急切地想要报仇吗?”
唐子霖也看向顾远,等他给个解释。
“王爷和世子有所不知,江南这些豪族世代占地圈民,说句冒犯的话,比两位在京城的日子还要好过。”
南方豪强们数代积攒下如此多的土地和产业,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毁于战乱呢?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驱狼吞虎,借着朝廷乱局得些好处,朝廷军队灭了反兵之余,再趁机多圈些土地奴仆。
但萧觉这一手,无疑向这些利益至上的豪强们展示了手腕和狠戾。
江南豪强们一旦自保心起,先前和唐子霖谈好的合作只怕也要泡汤。
唐子霖闻言面色微变,终于坐正身子,把那战报取过来又看了一遍。
“苍弟,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小觑。我去林家走一趟,探探那唐老头的心思,你设宴把我们之前谈好的赵、李、孙、胡四家请来,敲打他们一番。”
唐子苍从进了屋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听了唐子霖这话,更是眉心紧蹙,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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