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的朔风凛冽,卷起永定河畔的枯黄芦苇,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泣诉。
北平城外,黄土夯筑的城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蜿蜒,这座千年古都,此刻却沉浸在一种屈辱而压抑的寂静之中。
日军太阳旗在城头猎猎作响,哨兵冰冷的刺刀反射着寒光,但空气中弥漫的,并非征服者的得意,而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与不安。
胶东十万精锐的覆灭,如同一场巨大的地震,撼动了整个华北日军的根基,更在这座象征华夏文明中心的古城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北平,已成为一座被围困的孤岛。华北野战军的主力,在完成胶东战役的休整后,已如铁桶般将北平团团围住,兵锋直指城下。
城内日军守备部队兵力捉襟见肘,士气低落,伪政权官员人心惶惶,昔日繁华的街市也变得萧条冷落。光复这座古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这军事对峙的紧张时刻,一种更加阴险、目标直指中华民族精神根基的威胁,正悄然潜入古城。
一架日军运输机在战斗机护航下,降落在西苑机场。舱门打开,一名穿着考究将校呢军服、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瘦高、面色白皙、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军官,在副官和卫兵的簇拥下,步下舷梯。
他便是关东军司令部新任命的“华夏文化财产保护与调查特别行动队”队长,森村秀树大佐。
与那些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日军将领不同,森村秀树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举止文雅,言谈间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
但他镜片后那双不断扫视四周、仿佛在评估和分类一切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冰冷的、如同文物窃贼般的贪婪与算计。
他此行的公开使命,是“确保北平文化古迹在战火中免遭破坏,促进中日文化共荣”。
但其背包中那份由关东军参谋长亲自签署的绝密指令,真实目的却是:
趁华夏战乱,有系统、有组织地搜刮、掠夺北平及周边重要文化机构所藏之珍贵典籍、文物、档案,特别是那些具有重要历史价值、能用于文化宣传或战略研究的‘国宝’级珍品,并设法运回本土。
这一绝密情报,几乎在森村抵达北平的同时,就已经被凌雨辰领导的、如同蛛网般密布华北的情报系统截获并破译,紧急送到了位于北平西南郊长辛店的华北野战军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设在一座废弃的大型砖窑内,经过紧急加固和伪装,内部灯火通明,电台滴答声、电话铃声、参谋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北平城区详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
李星辰穿着一件半旧的军棉大衣,站在地图前,眉头微锁,听着政委陈远和参谋长赵大海关于攻城方案的汇报。
“……城内日军兵力约一个混成旅团,加上伪军,总兵力不足两万,但依托坚固城防和巷战工事,强攻必然代价巨大。”
赵大海指着地图,“最好能策动内应,里应外合,或采取围困战术,迫其投降或突围,在野战中歼灭。”
陈远补充道:“城内百姓众多,强攻难免殃及池鱼。伪政权中也有动摇分子,可以加强政治攻势,分化瓦解。”
李星辰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上的每一个街区、每一处标志性建筑,沉声道:“北平不是济南,它是文化古都,一砖一瓦都是历史。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但要准备好强攻的手段,以战促和。时间不站在鬼子那边,但我们也要尽量减少破坏和伤亡……”
就在这时,凌雨辰拿着一份电文,快步走进指挥部,脸色凝重地打断了他的话:“司令,紧急情况!关东军派出的文化掠夺特遣队负责人森村秀树已抵平。
这是刚破译的其行动核心目标清单优先级,燕京书院,藏书楼位列榜首!”
“燕京书院?”李星辰眼神骤然一寒。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那是华夏近代教育的瑰宝,汇聚了无数典籍珍本,是华夏文明的重要薪火传承之地!鬼子竟然把黑手伸向了这里!
“森村秀树,什么来路?”李星辰的声音冷了下来。
“此人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文学部,后入陆军大学,是日军中少有的‘学者型’军官,精通汉学,尤其痴迷华夏古籍和文物,实则是以文化保护为名,行系统掠夺之实的强盗头子!”
凌雨辰语速飞快,“他肯定会以‘保护’为名,强行进入书院!”
李星辰一拳砸在地图上的北平城位置,眼中怒火燃烧:“武力侵略还不够,还要断我文化根脉!痴心妄想!绝不能让他们的脏脚踏进书院一步!”
他立刻做出决断:“攻城计划暂缓!命令装甲一师、机械化步兵团立刻前出至西直门外待命!命令特种侦察连便衣潜入城内,严密监控森村车队及燕京书院动向!
通知我们在城内的内线,随时准备接应!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文化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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