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往生花坊”那与世隔绝般的宁静,重返酆都街头的混乱与喧嚣,沈青梧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与剥离感。量天尺离手后留下的空虚感并非仅仅源于心理,更像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能量缺失。她感觉自己与周围世界的联系变得模糊,对规则之书碎片的感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晰敏锐,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那「厄运补偿:51/100」的数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失去了量天尺的平衡,它似乎变得更加“活跃”,散发着不祥的预感。
她现在的状态糟糕透顶:身负重伤,魂体不稳,最重要的辅助工具失去,还顶着个通缉犯的身份和高达51点的厄运值。当务之急是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并重新适应没有量天尺的状态。
回老皮特的洞窟?那里可能已经暴露。图书馆的肃正者和神秘的“清洁工”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漫无目的地在相对偏僻、受损较轻的街区蹒跚而行,像一抹不起眼的游魂。最终,她在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被半堵倒塌墙壁掩蔽的、狭小的缝隙。里面空间勉强能容身,散发着尘土和啮齿类动物的气味,但足够隐蔽。
沈青梧挤了进去,用碎石简单堵住入口,终于支撑不住,瘫坐下来。她拿出静心琉璃,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方寸之地,也带来一丝慰藉。她尝试引导其安宁力量修复伤势,效果缓慢但确实存在。
接着,她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本变得有些“陌生”的守秘人笔记本上。失去量天尺后,她必须重新建立与它的联系。
她闭上眼睛,努力沉下心神,不再依赖外物去“度量”和“稳定”,而是纯粹地用自身的意志去感知、去触碰那隐藏在书页深处的规则之力。
过程异常艰难。没有了量天尺的精准反馈,她的精神力如同盲人摸象,时而用力过猛,引得笔记本发烫抗议;时而过于小心翼翼,根本无法触及核心。好几次差点因为规则扰动而引发小范围的能量逆流,幸亏静心琉璃及时安抚才没造成更大麻烦。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魂体深处的伤势也隐隐作痛。但她没有放弃。脑海中回响着爷爷笔记中的话:“守秘人之力,源于心,合于规,而非倚仗外物。”
一次,两次,无数次尝试后,她终于捕捉到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不再是之前那种通过量天尺“翻译”后的清晰指令,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直接、如同直觉般的规则流动感。她尝试着用这种“直觉”,去进行最简单的“光线扭曲”。
成功了!虽然范围极小,效果远不如前,消耗也更大,但这是完全依靠她自己力量做到的!
一丝明悟在她心中升起。量天尺是强大的辅助,但也可能是一种依赖。失去它,或许是逼迫她真正开始理解并掌控自身力量的契机。
在疗伤和重新适应力量的间隙,她也开始思考未来。
图书馆势力庞大,“方舟派”疯狂,“清洁工”神秘而危险。单打独斗无疑是死路一条。她需要信息,需要资源,更需要…盟友。
谁能成为盟友?地府中还有谁敢于或可能对抗图书馆?
她想起了几个名字:
· 吴老狗:那个放高利贷的奸商。唯利是图,但消息灵通,且似乎对图书馆并无好感。或许可以尝试接触,用利益交换情报?风险在于可能被卖得更彻底。
· 柳十一娘:神秘的消息贩子。同样精明,目的不明。上次的黑盒子任务就是个坑,但她也确实提供了关键信息。与她合作如同走钢丝。
· “遗忘书卷修道院”:梅琳达嬷嬷和修道院本身与图书馆理念不合。但上次她的逃离可能给修道院带来了麻烦,不知如今态度如何。
· 地府中其他可能对图书馆统治不满的势力或强者?但这需要更广泛的信息网。
就在她沉思时,怀里的笔记本突然轻微震动,封皮内侧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检测到使用者自主规则契合度提升。」
「解锁新模块:‘规则视野(初级)’。」
「效果:可短暂窥见周围环境中规则的流动与节点(消耗大量精力)。」
「警告:过度使用可能导致认知混乱或吸引规则生物注意。」
规则视野?沈青梧心中一动。这或许能帮她更好地洞察危险和机会?
她尝试激活这个新能力。瞬间,她的“眼前”世界变了!不再是物质的形态,而是变成了由无数细密、复杂、不断流动的光线和节点构成的巨大网络!这些便是规则的显化!街道的秩序、建筑的稳固、甚至鬼魂的行动轨迹,都能看到规则的痕迹!但她很快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精力飞速流逝,赶紧停止了能力。
这无疑是个强大的工具,但限制也极大。
几天后,伤势在静心琉璃的滋养下好了大半,对笔记本的掌控也勉强恢复到了基础水平。她决定冒险外出,寻找信息和机会。她需要知道“摇篮”爆炸后的具体影响,图书馆目前的动向,以及…打探一下吴老狗或者柳十一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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