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深陷,动弹不得,被困在薛怀忠命人连夜挖断的土路上,赵咸鱼的耐心终于耗尽。
她跳下马车,一屁股蹲在沙丘边,从怀里摸出块冷得发硬的饼子,狠狠咬了一口。
咯吱作响,比嚼石头还费劲。
她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这鬼地方的沙子,比冷宫门槛下的碎石还硌牙。”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她身下的沙地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片暗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来自天上,而是从沙粒的缝隙中渗透而出,仿佛大地之下囚禁着一轮熔化的太阳。
紧接着,马车车辙下的沙子开始诡异地流动,汇聚成一团粘稠的金色液体,不再是松散的沙粒,而是一整块活过来的琥珀!
“怎么回事!”忠心耿耿的护卫阿岩惊呼一声,试图将马匹从流沙中牵出,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在原地。
金色流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上浮,竟如一只无形巨手,将重达千钧的马车连同马匹稳稳地托举起来。
一丈,五丈,十丈!
马车悬停在半空,随着车身的倾斜,厚重的车帘被掀开一角。
赵咸鱼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马车之下,原本被黄沙覆盖的断路深渊,此刻竟是一片璀璨夺目的金色!
一条蜿蜒曲折的地下暗河奔腾不息,河中流淌的并非是水,而是纯粹的、液态的黄金!
金河之上,无数黑色的巨石如同岛屿般点缀其间,与史籍中记载的百年前杨氏家族一夜之间消失的“黑石岭贡金”景象,别无二致!
“贡金……是真的……”阿岩喃喃自语,彻底被眼前的神迹震慑。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了望高塔上,薛怀忠正用单筒望镜死死盯着这诡异的一幕。
当他看到马车被流沙托起,露出下方那刺眼的金色时,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障眼法!这疯婆子在故弄玄虚!”他暴喝一声,将望镜狠狠砸在墙垛上,“传我命令,弓箭手准备,给我把它射下来!”
然而,他的命令还未传出塔楼,更令他睚眦欲裂的景象发生了。
那托举着马车的金色流沙并未消散,反而如一条有了生命的巨蟒,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向着断路的另一端延伸。
沙浪翻滚,所过之处,竟自动铺就成一条坚实平坦的金色大道。
沿途那些奉命戍守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铁盔铁甲,竟凭空生出无数纤细的金丝藤蔓。
那些藤蔓仿佛拥有生命,闪烁着金属光泽,疯狂生长,彼此缠绕,竟将那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断桥残骸重新“焊接”在一起!
断裂的石块,崩飞的木梁,在金丝的捆绑下严丝合缝,一座崭新的、闪耀着金色纹路的桥梁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横跨天堑!
薛怀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后脑,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术法和幻觉的认知。
桥梁之上,死里逃生的阿岩惊魂未定,脚下却踢到了一个硬物。
他低头捡起,是一块锈迹斑斑、断成两半的军牌。
就在他指尖触及的瞬间,铁锈簌簌剥落,上面竟浮现出两个古朴的云纹烙印——咸鱼!
这两个字,与自家主子在冷宫时的戏称一模一样!
阿岩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抬头,望向那个依旧蹲在沙丘上、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身影。
夜幕降临,死里逃生的主仆二人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安营扎寨。
篝火升起,赵咸鱼却又开始犯愁。
她翻着一本破旧的账本,上面记录着她那三千亩贫瘠沙地的微薄产出。
“三千亩沙地,连块搭灶台的石头都找不到,这日子怎么过。”她随口抱怨着,将账本往旁边一丢。
话音刚落,篝火旁的沙粒再次起了变化。
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自动汇聚、旋转,最终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直径三尺的复杂金色罗盘。
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直直地指向地底深处。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仿佛巨兽心跳般的轰鸣声,从罗盘所指的方向隐隐传来。
阿岩的呼吸瞬间凝滞,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从怀里最深处掏出一块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
他一层层解开油布,露出一块残缺的、不知是何种兽皮制成的地图残片。
这是他家族代代相传的祖物,据说是百年前镇守边关的先祖所留。
他将地图残片凑到金色罗盘前,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尽褪。
那地图残片上绘制的古老纹路,竟与金色罗盘上的刻度,严丝合缝,完美地拼凑成了一体!
就在此时,一股肃杀之气破空而来!
薛怀忠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亲率一队精锐卫士,如鬼魅般摸了过来。
他要亲手抓住这个妖女,用她的血来洗刷自己今日所见的恐惧!
然而,当他翻过沙丘,看到的却并非什么严阵以待的术法陷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