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孙将最后一枚传国玉玺碎片,如心脏般嵌入庞大青铜八卦阵台的中央。
三百名顶尖工匠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件足以撬动国运的神器发出第一声轰鸣。
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压自阵台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星光黯淡,月色无华,整座京城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笼罩。
然而,预想中窥探天机的祥瑞并未出现。
那由上万个精密齿轮构成的阵台,在顺时针转动了仅仅一息之后,便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仿佛垂死巨兽的哀嚎。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所有青铜齿轮骤然逆转!
光芒大作,玉玺碎片迸射出刺目的血色光华,那光芒不再是祥瑞之兆,而是凝固了千百年的怨恨与血泪。
光影在阵台上方交错,最终竟拼凑出四个狰狞的血色大字——还我工钱!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杨氏一族百年荣华的虚伪外衣。
正是当年,在黑石岭被杨家活活压榨至死的数千矿工,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的遗言!
同一时刻,京郊清泉边,赵咸鱼正抱着膝盖,教一群鼻涕孩童唱着她那个世界的小调:“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歌声未落,那道凄厉的金属哀鸣便撕裂夜空,从观星台的方向遥遥传来。
泉水泛起不安的涟漪,孩童们吓得噤声。
一旁闭目调息的陆离猛然睁眼,他抚琴的指尖一颤,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铮”的一声绝响,如裂金石。
“快看!”陆离失声惊呼,指向观-台的方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那不是祥瑞之光!玉玺碎片在流血!那些冰冷的齿轮……它们正在用杨家先祖欠下的血与泪,书写一本迟到了百年的账本!”
皇城之内,金銮殿上,气氛更是凝重到了冰点。
太子赵睿刚刚联合数十名官员,弹劾凤玦妖言惑众,擅动国之重器,意图染指皇权。
凤玦一身白衣,立于殿中,面对太子一党的口诛笔伐,神色不起半点波澜。
她缓缓展开一幅巨大的《七省嘉禾分布图》,图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信息。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殿下,诸位大人,请看。”她玉指轻点,划过图上一片片被标记为赤红色的区域,“这幅图,记录了近三年来,大乾七省所有蝗灾的发生地。很巧,凡是今日站出来,反对郡主、反对重铸国运的官员,其辖地内的蝗灾发生率,比其他地区,不多不少,正好高出三倍。”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太子赵睿脸色瞬间铁青:“一派胡言!天灾岂能与人事混为一谈!”
凤玦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刺太子:“是吗?那天灾为何偏偏长了眼睛?”她的手指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京畿地区,声音陡然转寒,“连您至亲至孝的母妃,那双腿疾,也是在去年她公开指责郡主为‘妖星’之后,才突然加重,药石无医的。殿下,这天下,究竟是谁在忤逆天意,又是谁,在承受这天谴?”
“你……你血口喷人!”太子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大殿深处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
众人惊愕回头,只见早已缠绵病榻、神智不清的老太妃,竟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诡异的潮红,双眼圆睁,望着虚空,竟迈开脚步,翩然起舞。
那舞步凌乱而疯狂,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睿儿,母妃的腿不疼了……”老太妃咯咯笑着,如同一个孩童,“跳舞呀,你看,天上的玉玺在转圈圈,好多金灿灿的人影在唱歌呢!”
她的疯言疯语,成了压垮朝堂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与此同时,工部尚书严世恭的府邸,也上演了惊悚的一幕。
一道道金色的溪流,毫无征兆地从工部衙门的库房地底涌出,这些溪流并非是水,而是由纯粹的、怨念所化的地脉金气!
金气所过之处,所有被严世恭藏匿的贪污账本、行贿记录,竟自动从暗格中飞出,纸页在半空中疯狂翻飞、重组,最终在衙门正堂上空,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闪耀着金光的符文——还钱!
观星台上,鲁班孙仰天狂笑,状若疯魔。
他感受到了,那股金色的地脉洪流正汇入他的阵台,他的毕生杰作,此刻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器,正在放大着来自大地深处的怒吼。
“哈哈哈哈!齿轮有魂!地脉在唱歌!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他泪流满面,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怆,“它不是冰冷的机器,它活了!它在为那些冤魂哭泣!快!快把玉玺还给矿工!”
话音未落,鲁班孙猛地夺过身旁护卫的巨斧,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向了阵台的核心。
“咔嚓——”
一声巨响,玉玺碎片应声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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