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运来几乎是冲下楼的,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劲儿。他脑子里全是乾坤戒里师傅那张清晰凝实的老脸,还有那句“托徒儿你和那丫头的福”,越想越觉得自家婆娘真是块宝!
书房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梅运来也没敲门,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脸上还挂着那副傻呵呵的、捡到金元宝似的笑容。
“幺妹儿!幺妹儿!搞快看!” 他人还没站定,声音就先嚷嚷开了,带着点川音特有的急切和欢喜。
林彩霞正对着电脑屏幕,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处理一份紧急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听到门响和梅运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她有些被打断的不悦,微微蹙起秀眉,侧过头看向门口。
她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看到梅运来那副兴冲冲、眼睛发亮的模样,她刚升起的些许被打扰的不快又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无奈和好奇。
“搞啥子名堂?一惊一乍嘞。” 她声音清冷,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嗔怪,“文件还没看完。”
梅运来可不管这些,几步就蹿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眼睛亮得惊人:“哎呀!文件等哈再看!我跟你说,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他激动地挥舞着左手,那枚灰扑扑的乾坤戒在阳光下毫不起眼:“师傅!李师傅!他……他硬是扎实咯!在戒指头!凝实咯!跟个真人一样!还会作揖!”
林彩霞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更迷糊了:“李师傅?凝实?作揖?” 她放下手中的鼠标,身子微微后靠,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清亮的眸子带着审视看着梅运来,“梅运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她怀疑他是不是被早上的“新婚蜜糖”冲昏了头,或者昨晚没睡好,开始说胡话了。
“哎呀!不是梦!” 梅运来见她不信,急得直跺脚,那架势恨不得把戒指抠下来塞她眼前,“真的!千真万确!师傅他现在……” 他刚想继续描述乾坤戒里那震撼的一幕,话到嘴边却卡住了。光用嘴说,幺妹儿肯定觉得他在发癫!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狂放,又夹杂着无尽沧桑感的声音,突兀地、清晰地、直接在梅运来和林彩霞两人的脑海中同时炸响:
“哈哈哈哈哈!格老子滴!憋死老子咯!徒儿说得对!老子……老子终于能透口气了!”
这声音?!
林彩霞浑身猛地一僵!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睁大,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梅运来的声音!也不是她自己的心声!这声音苍老、浑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直接在她脑子里轰鸣!充满了……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狂喜和嚣张?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体紧绷,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扫过整个书房!窗户紧闭,窗帘半掩,除了她和梅运来,空无一人!
谁?!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难道是……精神攻击?或者……鬼?!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微微发白。
“幺妹儿莫慌!莫慌!” 梅运来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坏事了,赶紧摆手解释,“是师傅!是李师傅!他在……在跟我们脑壳头说话!”
他话音未落,就在林彩霞惊疑不定、锐利扫视的目光前方,在书房那洒满阳光的、靠近梅运来站立位置的空地上,空气……扭曲了!
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光线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折叠、汇聚……
紧接着,一个身影,由淡到浓,由虚到实,如同褪去了层层薄纱,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样式古朴、半透明的石青色宽袍大袖,袍袖的褶皱和衣料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他的身体并非完全的实体,更像是用最纯净的光和最坚韧的雾气共同凝聚而成,边缘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微光,将他整个身形清晰地勾勒出来,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
正是李十八!
他的魂体凝实程度,比梅运来在乾坤戒里看到的还要惊人!五官清晰,表情生动,连那长长的白眉都根根分明!
此刻,这位凝实的魂体老者,正叉着腰,仰着头,发出一阵极其不符合他仙风道骨外形的、中气十足又带着无尽畅快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三分钟!整整三分钟!老子李十八,终于能在这阳世间显形三分钟咯!痛快!痛快啊——!”
这笑声充满了狂放不羁和一种熬过漫长黑暗终于得见天日的酣畅淋漓,震得书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林彩霞彻底呆住了!
她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小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椅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那双清亮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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