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运来拖着脚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后院那一片狼藉,心里头像是塞了团湿棉花,闷得慌又堵得慌。练个剑,脚杆没收住力,把人家老吴的心头肉糟蹋成那样,还把人给吓跑了……这算啥子事嘛!
他蔫头耷脑地推开别墅后门,客厅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温暖的阳光。林彩霞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杯牛奶和几片烤得金黄的吐司。她依旧穿着那身居家服,晨光勾勒着她沉静的侧影,仿佛早晨书房里那点微妙的涟漪从未存在过。听到动静,她抬起眼,清澈的目光落在梅运来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咳…”梅运来被她看得心头又是一跳,连忙干咳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抓起一片吐司就往嘴里塞,含糊道,“饿了饿了!这参茶不顶饿!”
林彩霞没说话,只是拿起牛奶杯,小口啜饮着,目光平静无波。
梅运来啃着吐司,味同嚼蜡。老吴那张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还有那片狼藉的花圃,总在他眼前晃悠。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大。
“怎么了?”林彩霞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梅运来放下啃了一半的吐司,抹了把嘴,脸上挤出点尴尬的笑:“没…没啥大事。就是…刚才在后院活动脚杆,不小心…嗯…把吴伯的花草弄坏了一点儿。”
“弄坏了一点儿?”林彩霞微微挑眉,放下牛奶杯。她太了解梅运来的“一点儿”是什么概念了。上次他说“活动活动”,后院的假山石碎了一块;上上次说“试试新东西”,草坪烧焦了一小片。这次……
“嗯…就…牡丹花折了几朵,月季断了根枝子,草坪…嗯…挖了个小坑。”梅运来眼神飘忽,声音越说越小。
林彩霞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心里大致有了数。她没再追问细节,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牛奶杯,仿佛在说: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梅运来被这声“哦”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解释全堵在嗓子眼。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啥,只能又抓起吐司,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
【哼!活该!】识海里,李十八幸灾乐祸的冷哼适时响起,【叫你娃收不住力!脚杆灌点灵气就找不着北了?现在晓得锅儿是铁打的了?】
梅运来心里更堵了,没好气地在心里回怼:【老子晓得错了!这不是要赔钱嘛!又没说不赔!】
【赔?你拿啥赔?就你乾坤戒里那几块灵石?还是那点现金?】李十八嗤笑,【那几株牡丹,尤其是那‘魏紫’‘姚黄’,放到外面都是名品!那株月季更是上了年头的老桩!再加上那草坪……哼!你那点家当,够不够填这个坑还两说呢!】
李十八这么一算,梅运来心里也咯噔一下。他虽然钱不少,但灵石现金都是有大用处的。真按市场价赔老吴那些花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还豪气干云要给老吴转订金呢,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就在梅运来心里头七上八下,对着早餐食不知味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叮咚叮咚”急促地响了起来。
王莲的声音从可视门铃系统里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梅大哥,彩霞姐,老吴来了,在后院门口蹲着呢,死活不肯进来,说…说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梅运来和林彩霞对视一眼。梅运来心里那点愧疚和忐忑瞬间又冒了上来,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
他快步穿过客厅,推开通往后院的门廊门。只见老吴果然没进来,就蹲在连接后院的那扇小门外,佝偻着背,像只受惊的鹌鹑。他脚边放着他那个标志性的大背篼,鼓鼓囊囊的。老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卷了边的小本子,另一只手捏着半截铅笔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仿佛地上能开出花来。
看到梅运来出来,老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脸上又堆满了那种混杂着惶恐、不安和巨大压力的表情,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吴伯,蹲着干啥子?进来坐嘛!”梅运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些,走过去想扶他。
“不…不坐!梅老板!我不坐!”老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连连摆手,声音带着颤,“我…我算…算好了…就…就在这儿说…” 他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那个卷边小本子递了过来,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个炸弹。
梅运来接过来。那是个最普通的、小学生用的那种塑料皮练习本,封面都磨得发白了。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每一行都写着:
“牡丹‘魏紫’(三年苗,带花苞) 1株 市价参考:XXXX汉国币”
“牡丹‘姚黄’(三年苗,盛花期) 1株 市价参考:XXXX汉国币”
“月季‘粉和平’(五年老桩,主枝直径3cm) 1株 市价参考:XXXX汉国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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