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午时分,冬日的太阳渐渐散发出暖意,驱散了清晨的寒气。
堂叔抱着韶儿移步到院中的凉亭里,让小家伙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他老人家一生无儿无女,对这般玉雪可爱、虎头虎脑的幼儿简直爱不释手,抱了一整个上午都舍不得放下,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而厅堂之内,三姐妹的谈兴依旧未减,叽叽喳喳的声音比窗外的麻雀还要热闹。
香儿正眉飞色舞地对着大乔说道:
“嫂子你是不知,周都督他,平日里在军中那是何等威严,可一回到庐江,见到小乔,那眼神瞬间就柔得能滴出水来!前次他回来,我亲眼看见,小乔不过是想去够书架顶层的书,脚尖才踮起来,周都督就跟一阵风似的掠过去,一把将人抱下来,嘴里还念叨着‘当心身子’,那紧张的模样,啧啧啧……”
小乔早已听得面红耳赤,连忙伸手去捂香儿的嘴,羞赧地叫道:
“香儿!你莫要再胡说了!”
大乔看着妹妹窘迫的模样,只捂着嘴笑得肩膀直颤。
香儿灵活地躲开小乔的手,还不肯停,继续爆料,眼神里满是促狭:
“还有呢!每次周都督从南郡风尘仆仆地赶回庐江,第二日,他们夫妻二人哪回不是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饭都要人送到房里去?这难道不是夜里……”
“你……你…….哼!”
小乔见阻止不了,索性也开始“反击”,她转向大乔,脸上带着“报仇雪恨”的决心,说道:
“姐姐,你别光听她说我!我也说她的!就在前几日,香儿拉着我,非要去城西一家新开的兵器铺子!那店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身结实的肌肉,打着赤膊在炉前打铁,汗珠都泛着光呢!我们家这位郡主殿下,当时就看直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瞧!过了几日,她又心痒难耐,非要拉着我再去一趟不可!”
香儿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颊也飞起两朵红云,急忙辩解:
“我……我哪有!我是看那家店铺的兵器锻造得确实精良,用料扎实,工艺独特!我这弓箭早就该换了,所以才拉着小乔,还有周都督一起,去帮我瞧瞧,把把关!谁……谁盯着他看了!”
小乔见她急了,笑得更加得意:
“还说呢还说呢!你当时对着人家店主,连话都说不利索,支支吾吾的,脸红的跟晚霞似的!不信……不信,你问公瑾!他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
她说着便转头想去寻找周瑜的身影,却发现自己夫君并不在厅内,不由得轻咦一声:
“咦?公瑾呢?”
她这一问,大乔也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疑惑道:
“是啊,还有伯符,他俩去哪了?这都快该用午膳了,怎么不见人影?”
说着,她朝门外望了望,结果只看到凉亭里正逗弄着韶儿的堂叔,并不见孙策和周瑜的踪迹。
这时,曾叔笑呵呵地端着茶水进来,说道:
“两位夫人,孙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可是现在就用?”
小乔连忙问道:“曾叔,你可见到公瑾了?还有姐夫?”
曾叔闻言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主公和都督?约莫一个时辰前,老奴就见他们二人一同出门去了。他俩说是要去隐贤山走走,怎么……夫人不知此事吗?”
小乔愣住了,转头望了望一旁同样错愕的大乔。
大乔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喃喃道:
“这两个人……要走也不说一声,神神秘秘的。罢了罢了。我们不等他们了,先用膳吧,想必他们饿了自然会回来。”
直到午后,几人都用过了丰盛的午膳——
曾叔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拿手好菜,鸡鸭鱼肉、时蔬汤羹,样样精致,众人皆吃得心满意足,不免有些食饱神虚。
香儿便提议一起去庐江城里转转,既消食,也带大乔看看这庐江的风土人情。
大乔小乔欣然点头,堂叔和曾叔也乐得陪同,于是,一行人——
大乔抱着韶儿,小乔与香儿并肩,堂叔与曾叔跟在稍后,连同乳母侍女,浩浩荡荡地出了周宅大门。
曾叔走在最后,仔细地将大门落锁,又用力推了推,确认锁得牢固稳妥,这才转身跟上队伍。
他们几人心情轻松,步履闲适,说说笑笑,享受着冬日午后难得的暖阳。
然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一群乌泱泱的护卫们,心情却与这闲适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目光锐利,不动声色地将几位主人护在中心,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行人,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到了街上,庐江的百姓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虽见走在前面的几位女子和老者衣着看似朴素,但身后跟着这么多眼神凌厉、腰佩兵刃的精壮护卫,这身份定然非富即贵,非同小可。
路人纷纷驻足侧目,窃窃私语,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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