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楼 第152章 宴上试探

暮色染红了城郊忘忧阁的飞檐，阁内的鎏金烛台燃着十二支蜡烛，将紫檀木长桌映得发亮。傅红雪坐在玉玲珑对面，指尖摩挲着青瓷酒杯的边缘，杯中琥珀色的佳酿泛着细密的酒泡，却驱不散他心中的警惕 —— 自踏入忘忧阁起，他就察觉到至少五道隐晦的气息锁定着自己，分别藏在梁上、屏风后与门外，显然是玉玲珑安排的试探者。

“慕容公子，尝尝这‘醉流霞’，是江南新酿的佳酿，寻常人可喝不到。” 玉玲珑端起酒杯，对着傅红雪遥遥一敬。她今日穿着一身猩红长裙，裙摆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样，发间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眼中却藏着与妆容不符的冷厉。

傅红雪故作受宠若惊地端起酒杯，却没有饮下，反而故意洒出几滴酒液，浸湿了锦袍衣襟，语气带着纨绔的轻佻：“能喝到玉楼主的珍藏，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酒量不佳，若是喝醉了失了态，还望楼主莫怪。” 他刻意示弱，既是为了维持 “慕容轩” 的人设，更是为了麻痹周围的试探者，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

玉玲珑掩唇轻笑，目光却扫过屏风后 —— 那里藏着玲珑楼的顶尖杀手 “无影”，擅长用淬毒的细针暗杀，今日的第一重试探，就由他发起。“公子说笑了，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联络感情，喝多了也无妨，忘忧阁有的是客房，公子尽可安心留宿。”

话音刚落，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支细如发丝的银针刺破空气，朝着傅红雪的后心射来！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青芒，是黑风堂常用的 “腐心毒”，一旦刺入，半个时辰内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傅红雪看似醉醺醺地晃动身体，实则早已凭借《天衍诀》的内力感知到危险。他故意脚下一滑，身体朝着桌案扑去，手中的酒杯 “不慎” 脱手，摔在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 —— 这是他与外围烟雨楼旧部约定的信号，杯碎则意味着 “遭遇危险，准备支援”。

银针擦着他的发梢飞过，钉在身后的木柱上，留下一个细小的针孔。傅红雪 “惊慌失措” 地趴在桌案上，声音带着颤抖：“怎…… 怎么回事？刚才好像有东西飞过！楼主，是不是有刺客？”

玉玲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傅红雪能避开 “无影” 的暗杀，却仍装作镇定地挥手：“公子多虑了，许是窗外的飞鸟撞到了木柱。来人，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再给公子换一杯酒。”

侍女快步上前，清理着地上的瓷片，屏风后的 “无影” 则悄悄退去 —— 第一重试探失败，接下来的第二重试探，将由玲珑楼的 “铁拳” 发起，他擅长硬功，能徒手打断精铁，若是傅红雪真的只会些花拳绣腿，定会在他手下暴露破绽。

“公子受惊了，” 玉玲珑重新为傅红雪倒上一杯酒，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这杯酒，算是我给公子压惊。” 她将酒杯递到傅红雪面前，指尖却悄悄在杯沿抹了一点无色无味的 “软筋散”—— 这是第二重试探，若是傅红雪喝下酒，内力就会暂时涣散，后续的试探就能轻易拆穿他的伪装。

傅红雪接过酒杯，指尖触到杯沿的异样，心中冷笑。他没有立刻饮酒，反而举起酒杯对着门口方向，语气带着夸张的热情：“门外的这位壮士，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起喝一杯？躲在外面多没意思！”

门口的 “铁拳” 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只能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材魁梧，手臂上的肌肉虬结，显然是力量型高手。“楼主，属下只是路过，听闻阁内有佳酿，便想讨一杯尝尝。”

“既是如此，那就坐下一起喝吧。” 玉玲珑顺水推舟，示意 “铁拳” 坐在傅红雪身边，“这位是慕容府的三公子，你可要好好陪公子喝几杯。”

“铁拳” 点头，坐下后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壶嘴猛灌一口，然后看向傅红雪，语气带着挑衅：“慕容公子，听闻你近日与黑风堂的人闹得不愉快，还会些拳脚功夫？不如我们比划比划，若是你赢了，这壶酒就归你；若是你输了，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如何？”

傅红雪故作害怕地后退，身体却悄悄调整姿势，将内力凝聚在右手 —— 若是 “铁拳” 真的动手，他就能在瞬间点中对方的穴位，既不暴露真实武功，又能化解危机。“壮士说笑了，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哪敢在壮士面前班门弄斧？还是喝酒，喝酒！”

他举起酒杯，假装要饮下，却在酒杯靠近嘴唇的瞬间，故意手一抖，酒杯再次摔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脆响。这一次，他没有再假装惊慌，反而站起身，语气带着愤怒：“今日真是晦气，连摔两个酒杯！想必是这忘忧阁与我无缘，楼主，在下先行告辞！”

玉玲珑没想到傅红雪会突然要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公子何必急着走？宴席才刚开始，若是酒杯不够，再换就是了。” 她对着屏风后使了个眼色，示意第三重试探者 “毒蝎” 动手 ——“毒蝎” 擅长用毒，藏在傅红雪的酒壶中，只要他再饮一杯，就会中 “七日醉” 之毒，任人摆布。

“不必了！” 傅红雪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看似踉跄，却每一步都踩在关键位置，避开了地面的陷阱，“今日实在没心情喝酒，改日再陪楼主尽兴！”

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口时，“毒蝎” 突然从梁上跃下，手中握着一把淬毒的短刀，朝着傅红雪的后背刺去！短刀上泛着黑色的毒光，是玲珑楼秘制的 “断肠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傅红雪早有防备，猛地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 —— 是苏晚卿给他的 “追风针”，虽无毒，却能暂时麻痹敌人的穴位。他对着 “毒蝎” 的手腕轻轻一掷，银针精准地刺入穴位，“毒蝎” 惨叫一声，短刀掉落在地上。

“你…… 你会武功！” 玉玲珑霍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你根本不是慕容轩！你是谁？为何要伪装成他的模样？”

傅红雪不再伪装，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容，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 露出他原本的面容，棱角分明，眼神锐利，与 “慕容轩” 的纨绔模样判若两人。“玉楼主，别来无恙？在下傅红雪，烟雨楼楼主无名子的传人。”

“傅红雪！” 玉玲珑瞳孔骤缩，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你果然还活着！当年烟雨楼围剿，你父亲傅青云就是被我亲手所杀，你今日送上门来，正好为我当年的手下败将报仇！”

傅红雪眼中瞬间燃起怒火，腰间的黑刀出鞘，刀身泛着冷厉的寒光：“你杀了我父亲？好！今日我就为父亲，为烟雨楼所有亡魂，讨回公道！”

就在两人即将动手时，忘忧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青风带着十几个烟雨楼旧部冲了进来，手中握着武器，将玉玲珑与她的手下团团围住：“傅公子，我们来了！今日就让这些玲珑楼的人，为他们当年的罪行付出代价！”

玉玲珑脸色惨白，却仍强装镇定：“傅红雪，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困住我？玲珑楼的弟子马上就到，你们今日插翅难飞！”

“是吗？” 傅红雪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烟雾弹，朝着空中一掷。烟雾弹炸开，红色的烟雾在天空中形成一个明显的信号 —— 这是召集所有外围烟雨楼旧部的信号，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忘忧阁就会被烟雨楼的人包围。

玉玲珑看着空中的红色烟雾，眼中满是绝望。她知道，今日的试探不仅没能拆穿傅红雪的伪装，反而将自己陷入了绝境。她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朝着傅红雪刺去，想要拼个鱼死网破：“傅红雪，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傅红雪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黑刀在手中翻转，刀光如闪电，瞬间挡住了玉玲珑的攻击。两人在忘忧阁内展开激战，刀光剑影中，傅红雪想起父亲的遗愿，想起烟雨楼的亡魂，手中的刀愈发凌厉；而玉玲珑则想起自己的复国大业，想起前朝的荣耀，拼尽全力反击，却终究不敌傅红雪的《天衍诀》内力，被黑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输了。” 傅红雪的声音冰冷，刀身贴着玉玲珑的皮肤，“说！当年烟雨楼围剿，除了你和黑风堂，还有哪些势力参与？朝廷中的内鬼是谁？”

玉玲珑眼中满是不甘，却仍咬牙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守住前朝的秘密！”

就在这时，忘忧阁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东厂的番子赶来了！魏忠贤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握着绣春刀，语气带着阴狠：“傅红雪，玉玲珑，你们果然在这里！今日，就让你们一起为朝廷效力，或者…… 一起去死！”

傅红雪心中一凛，知道东厂的人是冲着自己和玉玲珑来的。他没有犹豫，收起黑刀，对着青风使了个眼色：“带着玉玲珑，立刻从后门撤离！我来挡住东厂的人！”

“傅公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青风担忧地说。

“别废话！” 傅红雪语气坚定，“只有保住玉玲珑，才能查清当年的真相，为烟雨楼复仇！快走！”

青风不再多言，带着手下押着玉玲珑从后门撤离。傅红雪则握紧黑刀，转身朝着东厂番子冲去，刀光剑影中，他想起苏晚卿的叮嘱，想起父亲的佩剑，想起江南的约定，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 今日，他不仅要活着离开，还要查清所有真相，为烟雨楼，为父亲，讨回公道！

而此时的忘忧阁外，苏晚卿正带着另一队烟雨楼旧部埋伏在树林中。看到空中的红色烟雾，她知道傅红雪遇到了危险，立刻带着手下冲了出去：“傅红雪，我来帮你！”

一场更大的激战，在忘忧阁外彻底爆发。傅红雪与苏晚卿并肩作战，刀光与银针交织，在暮色中形成一道不可分割的光，对抗着东厂番子的围攻。而被押走的玉玲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 她知道，自己的复国大业虽已破碎，却或许能在傅红雪的手中，揭开当年的全部真相，为前朝的亡魂，讨回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公道。

暮色渐深，忘忧阁的烛火在激战中被打翻，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这场宴会上的试探，最终演变成一场关乎真相与复仇的血战，而傅红雪与苏晚卿的命运，也在这场血战中，迎来了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