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铂锐一品顶楼的最后一缕夜色,也仿佛照进了苏清雪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那张写着“从今天起,我们只是夫妻”的便签,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如同护身符,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底气与暖意。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抚摸那堆契约碎片的触感,一种枷锁脱落的轻盈感让她走路的步伐都带着几分雀跃。
与罗德里格斯家族的合作事宜在集团内部紧锣密鼓地推进,巨大的利好消息让整个苏氏都沉浸在一种昂扬的氛围中。苏清雪处理起公务来,感觉思路格外清晰,效率惊人。连助理都忍不住感叹:“苏总,您今天气色真好,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苏清雪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光彩并非全然来自事业的成功,更多是源于内心那片冰原彻底消融后,焕发出的生机与温度。
傍晚时分,她准时结束工作,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如今在她通讯录里意义已然不同的名字。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瞬,组织着语言。不再是生硬的“几点回”,或者公事化的“晚上有安排吗”,而是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
“妈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你……方便吗?”
消息发送出去后,她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虽然知道他大概率会同意,但这是“契约终结”后的第一次家庭活动,意义非凡。
很快,屏幕亮起,回复简洁依旧:“好。楼下等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清雪的心稳稳落回实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她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L,以及靠在车边等候的林枫。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休闲打扮,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平和。
看到她走来,他很自然地上前一步,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刻意,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清雪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声道了声“谢谢”,坐进车内。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清冽好闻的气息,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如今嗅到,竟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两人都没有说话,电台里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气氛却不显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静谧的默契。苏清雪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专注开车的侧影,想起昨夜自己醉后的“壮举”,脸颊依旧有些发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甜蜜。
“头还疼吗?”林枫忽然开口,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平稳。
“啊?哦……好多了。”苏清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宿醉的情况,心里微微一暖。他注意到了。
“以后在外面,少喝点。”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
“……嗯。”苏清雪轻声应着,像是个被家长叮嘱的孩子,心里却甜丝丝的。这种带着管束意味的关怀,是她过去从未在他身上体验过的。
苏家老宅位于市郊一片环境清幽的别墅区。当林枫的车子驶入苏家院落时,早已接到消息的张淑芳竟然破天荒地站在了门口等候。这在她对待林枫的历史上,绝对是头一遭。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率先下车。林枫也紧随其后。
“妈。”苏清雪唤了一声。
张淑芳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满了笑容,但那笑容在看到林枫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不自然。
“清雪回来啦!哎呦,工作这么累,看着好像又瘦了!”张淑芳上前拉住女儿的手,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林枫,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调子,“林枫也来了啊,快,快进屋吧。”
这声“林枫”,虽然谈不上多热情,但比起以往直接无视或者隐含嘲讽的“他”,已经是天壤之别。
林枫面色如常,微微颔首:“妈。”
这一声称呼,让张淑芳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更灿烂的笑容掩盖:“哎,好,好,进屋进屋,汤都快煲好了!”
走进客厅,苏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他们进来,放下报纸,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笑容:“清雪,林枫,来了。”
“爸。”两人同时叫道。
苏建国看向林枫的眼神,比张淑芳要复杂得多,里面掺杂着感激(为韩芸汐之事)、审视、以及一丝愈发浓重的忌惮。他比张淑芳更清楚林枫在苏氏几次危机中扮演的真正角色,也更明白这个看似平淡的年轻人背后所隐藏的恐怖能量。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这让他对林枫的评价,再次拔高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晚餐异常丰盛,显然张淑芳是花了心思的。席间,她一反常态,不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苏清雪身上,而是开始有些生硬地尝试与林枫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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