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命案专案录 第5章 铁腥味

天色阴沉，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张建军和小李再次踏上了通往倒闭轧面机厂的道路。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有新的发现和新的疑问。

厂区铁门紧闭，斑驳的铁锈在门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院子里杂草丛生，废弃的机器零件散落在各处，像是被遗忘的工业遗迹。风从破旧的厂房缝隙中穿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前厂长王建国早已在门口等候。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和好奇。

王厂长，感谢您抽空见面。张建军上前打招呼，语气诚恳。

客气什么，配合警方是应该的。王建国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厂子倒闭这么多年了，还会被警察盯上。

我们想了解一个叫陈默的人。张建军开门见山。

王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有这个人，手很巧，特别喜欢改装机器。厂里的老工人都夸他技术好，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性格怎么样？张建军问道，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沉默寡言，不爱和人打交道。王建国回忆道，平时独来独往，很少参加厂里的集体活动。但工作很认真，交给他的活总能提前完成，而且质量没的说。

您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小李追问道，手中的笔记本已经准备好了。

王建国摇头：不太清楚。厂子倒闭前他就离开了，说是回老家发展。我只知道他老家在城郊方向，但具体地址不清楚。那孩子，从来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

张建军点点头：您能提供一些他的基本信息吗？比如年龄、籍贯、家庭情况？

王建国努力回忆着：大概三十岁左右，平舆县本地人。听说父母早逝，从小跟着亲戚长大。没有结婚，也没听说有什么亲近的人。他在厂里的时候，总是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工装，无论春夏秋冬。

张建军和小李对视一眼，这些信息与他们之前掌握的线索高度吻合。特别是那件深蓝色工装，已经成为案件中的一个重要标志。

他在厂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或者敌人？张建军继续问道。

王建国想了想：朋友不多，敌人嘛...我记得半年前，他和一个外来的维修工吵过一架，好像是因为技术问题。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小李急忙问道。

好像叫李斌，是个修街机的。王建国不太确定地说，我只见过他一两次，不太熟悉。

这个名字让张建军眼前一亮。李斌，正是上一章中被匿名举报的对象，也是陈默可能陷害的人。这两条线索的交汇，让整个案件的脉络变得更加清晰。

谢谢您提供的信息，王厂长。张建军说道，如果您想起其他任何关于陈默的事情，请随时联系我们。

好的，一定。王建国点头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警察同志，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你们一定要小心。那孩子，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离开轧面机厂后，张建军和小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陈默曾经租住的街区。这是一条狭窄的老街，两旁是低矮的砖房，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青苔。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一辆电动车驶过，留下一阵清脆的铃声。

他们找到了陈默的前房东——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剥着毛豆，见到两个陌生人走来，不禁有些警惕。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想向您了解一下陈默的情况。张建军出示了证件，语气尽量温和。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陈默啊，搬走一年多了，说是回老家。人挺安静的，按时交房租，没什么麻烦。就是...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小李好奇地问道。

他总是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工装，夏天再热也不换。而且他手上有个很大的烫伤疤，看着挺吓人的。老太太回忆道，平时很少说话，但修东西的手艺是真不错。我们这栋楼的水龙头坏了，都是他帮忙修的。

您知道他老家具体在什么地方吗？小李问道。

老太太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城郊那边。听他提过有个小院，自己修了点东西，像是个小作坊。

在街区走访中，张建军和小李又找到了几位曾经和陈默有过接触的邻居。一位中年男子告诉他们：我见过他，总是穿深蓝工装，不爱说话。手上有个明显的烫伤疤，应该是干活时留下的。有时候晚上会听到他院子里传来机器的声音，像是在修理什么。

另一位老年妇女补充道：他人倒是不坏，就是太孤僻了。有一次我家孙子的玩具车坏了，他帮忙修好了，还不收钱。

这些信息让张建军更加确信，陈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深蓝工装、烫伤疤、机械背景、孤僻性格，所有特征都与案件中的描述高度吻合。

回到警局后，技术科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小陈拿着检验报告，兴奋地跑进了办公室：张队，我们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张建军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

蓝色纤维上的机油成分与轧面机厂专用油一致。这种配比很少见，只有该厂使用。小陈解释道，我们还在纤维上发现了微量金属颗粒，成分与轧面机内部零件相符。

老刘也补充道：这种机油不仅配比特殊，而且只有在特定的温度和压力下才会形成我们在纤维上看到的痕迹。这进一步证明，嫌疑人曾经在轧面机厂工作过，或者至少在类似的环境中长时间停留过。

张建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扩大搜查范围，重点查城郊独院。特别是那些有作坊、可能进行机械加工的地方。

明白！小李和小陈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张建军和小李带领队员走访了城郊多个村落。他们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奔波，询问了无数村民，记录了大量线索。虽然大多数信息都是零碎的，但每一条都像是拼图中的一块，逐渐拼出了陈默的生活轨迹。

在一个偏远的小村，一位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告诉他们：见过这样一个人，住在红砖墙小院。平时很少出门，偶尔会看到他在院子里修东西。

另一位村民补充道：院门口有棵月季花，开得挺好看的。他总是穿着深蓝色的衣服，手上有个大疤。

这些细节与他们掌握的线索完全吻合。张建军决定立即展开秘密监视，等待进一步的确认。

黄昏时分，张建军、小李和几名便衣警察悄悄潜伏在疑似陈默住所附近的一片树林中。远处，一座红砖墙小院静静地矗立在夕阳下，院门口果然有一棵盛开的月季花，鲜艳的花朵在余晖中显得格外醒目。

注意观察，不要打草惊蛇。张建军低声吩咐道，我们需要确认他的身份，掌握他的活动规律。

几小时后，一个穿深蓝工装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他动作敏捷地打开院门，侧身进入。虽然距离较远，但张建军仍能辨认出那人手上有明显的疤痕。

就是他。张建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夜色渐深，监视仍在继续。院子里偶尔传出机器运转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在寂静的夜晚中却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腥味，像是在提醒他们，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院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建军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关键目标，但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更全面地了解陈默的活动规律，才能制定出万无一失的计划。

继续监视。张建军轻声说道，我们要像影子一样，让他毫无察觉。

小李点头应道：明白，张队。我们会一直盯着，不给他任何察觉的机会。

在沉沉的夜色中，红砖墙小院静得像沉睡的野兽。张建军和他的团队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等待着更多线索的出现。他们知道，只要耐心等待，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远处传来一声犬吠，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张建军微微皱眉，压低声音：注意隐蔽，可能有人靠近。

几名警察立即调整姿势，消失在黑暗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在这片光影中，张建军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猎物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夜色越来越深，院子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张建军抬头望向那片黑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里，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