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屏住呼吸,竖着耳朵,满怀期待地等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预想中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并未响起。
“嗯?没反应?”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拿起脖颈上的小金锁,放在眼前晃了晃,那小巧的锁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迹象。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带着点小抱怨:
“怎么回事?这法器看着也不怎么灵啊……难道是信号不好?还是需要什么特定咒语?”
他像个得到新玩具却找不到开关的孩子,对着小金锁左看看,右瞧瞧,甚至尝试着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嘴里还念念有词:
“喂?晏临渊?在不在?收到请回答?”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跟小金锁较劲的时候,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如同融入阴影般,从他卧室的方向飘了出来。
晏临渊换下了一身彰显王者气度的玄黑蟒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合体的现代黑色休闲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冷峻。
连那一头墨黑的长发也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古韵,却更添了几分现代的疏离与神秘感。
他慵懒地靠在门框边的墙壁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客厅中央那个正对着一条项链嘀嘀咕咕表情丰富的小狐狸。
看着江晚宁那副认真的带着点傻气的可爱模样,晏临渊深邃的眼眸中漾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涟漪,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真可爱。
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才终于出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语气带着他惯有的慵懒腔调,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干什么呢?回来的这么慢?”
“哇啊!”
江晚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小金锁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晏临渊正姿态闲适地靠在他房门口的墙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晏临渊此刻的造型时,瞬间忘记了惊吓,琉璃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惊艳。
他几步走上前去,凑到晏临渊面前仰着头,像只观察新奇事物的小动物,上下打量着对方,语气里满是惊奇: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指了指晏临渊的短发和现代装扮,“你的袍子呢?长发呢?”
晏临渊低垂着眼帘,看着在自己身前晃来晃去的脑袋,心底那片沉寂了千年的冰湖仿佛瞬间融化了。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但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带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
“自然是幻化出来的。”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自己利落的短发,动作自然而潇洒。
“怎么说也得入乡随俗吧?我总不能穿着一身古装,顶着一头长发,跟你去逛超市?”
江晚宁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暗暗咂舌:这千年老鬼思想还挺先进,适应能力挺强啊。
也不知是因为两人之间那莫名通过小金锁建立的联系,还是因为晏临渊虽然强大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甚至昨晚在陈宅黑暗中也只是戏弄而非下杀手,江晚宁发现自己面对晏临渊时,竟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这很奇怪,明明晏临渊的实力深不可测,远在宋惊澜和奚时月之上,按理说应该更让人感到恐惧和压迫才对。
但江晚宁就是觉得,在这个鬼王面前,他可以放松,可以好奇,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带着点没大没小的质疑和打量。
晏临渊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江晚宁那张带着好奇与活力的脸庞,那双清澈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千年等待的孤寂,无数个日夜的寻觅,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早已冰冷的心房。
他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下一瞬,他周身那虚幻飘渺的气息骤然凝实。
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的灵体状态,而是真真切切拥有了实质的重量和温度,站在了江晚宁的面前。
江晚宁被他这突然的实体化和眼中那过于浓烈复杂的情绪弄得一怔。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晏临渊便向前迈了一步,微微俯下身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将眼前这个怔愣的小狐狸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不同于昨晚在黑暗中的戏谑与轻佻,也不同于刚才在古墓中戴项链时的若有若无的触碰。
它充满了力量,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人揉入骨血般的珍视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晏临渊侧过头,将冰凉的脸颊深深埋入江晚宁温暖而纤细的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那带着淡淡沐浴露清香和独属于灵狐的纯净气息。
这与他自身截然不同的温热体温,这真实存在的触感,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无一不在告诉他——
自己终于等到了。
千年的孤寂与寻觅,仿佛都在这个拥抱中找到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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