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在都市小说 第16章 目爆火

京都的秋天，已经略显寒冷，如同淬了冰的细针，无孔不入。

柳如烟别墅的恒温系统将室内维持在宜人的二十五度，可柳如烟裹着厚厚的羊绒披肩，依旧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冷。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辉煌，勾勒出钢铁森林冰冷锐利的轮廓，像一幅巨大而昂贵的背景板，与她此刻荒芜的心境格格不入。

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上，堆积着需要她签字的文件，每一份都牵扯着柳如烟集团的庞大商业版图。

金质的Montblanc钢笔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水滴落在昂贵的进口信笺上，晕开一小团碍眼的蓝黑，像一颗绝望的泪痣。

柳如烟毫无所觉，她的全部心神，都死死钉在桌面上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调查报告上。

A4纸打印的宋体字冰冷而客观：

目标人物：姬子卿

最新线索追踪报告

日期：2024年9月28日

关键发现：经多方数据交叉验证及民航系统深度排查，确认目标人物于2024年7月15日（即目标失踪当日），使用其本人有效身份证件，在京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购买并乘坐了当日CA次航班。

航班信息：CA，京都—— 云城市，经济舱，单程票。

目的地：西南省云城市长兴国际机场。

后续追踪： 目标抵达云城市机场后，未使用任何联网身份认证系统（包括住宿登记、火车/长途汽车购票、银行取款、手机入网等）。其名下所有银行卡、通讯工具均无后续使用记录。基于西南省特殊的地理及社会人文环境（多民族聚居、地形复杂、交通网络相对欠发达、部分地区信息化覆盖不足），目标极有可能已进入基层乡镇或偏远山区，常规追踪手段失效。后续搜寻将转向线下实地排查，难度极大，周期漫长，预估时间跨度可能以年计，且结果具有高度不确定性。

结论：目标行踪明确指向西南省，但已彻底切断与现代社会身份认证体系的联系，深度隐匿，搜寻工作转入深水区，需做好长期投入准备。

“西南省……云城……” 柳如烟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两个地名，指尖划过冰冷的纸张，留下细微的颤栗。

蜀省？他的身份证号开头明明是51，那是蜀省的代码！他所有的档案，都清清楚楚地写着“籍贯：蜀省蓉城”。

为什么？为什么他人生最后一张有迹可循的机票，终点会是相隔千山万水的西南省？

一个荒谬又带着丝丝寒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来：他骗了她？关于他的出身，他的过往？十年婚姻，同床共枕，她自以为掌握了他的一切，到头来，却连他来自哪里都可能是个谎言？

这个认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刺痛和更深的茫然。

“柳总。”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柳如烟猛地回神，迅速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抬眸时，已恢复了惯常的、带着疏离倦意的清冷。

门口站着她的私人侦探，陈锋。

一个其貌不扬、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男人，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此刻正微微垂着眼，带着职业性的谨慎。

“坐。” 柳如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有些沙哑。

陈锋依言坐下，姿态依旧恭敬，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报告您看过了。柳总，西南省的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那地方，不是京都，也不是沿海发达省份。十万大山，层峦叠嶂，少数民族寨子星罗棋布，很多地方连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更别说网络覆盖。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藏，随便钻进哪个寨子，或者更深的、地图上都没有名字的山旮旯里，改个当地常见的名字，学几句土话，娶个当地姑娘……那就真的成了大海里的一根针。”

他抬起眼，目光坦诚却也残酷：“我们的人已经在云城开始着手调查了，也联系了一些当地的关系。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需要时间，需要运气，更需要……钱。而且，恕我直言，就算找到了，也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年。您要有心理准备。”

“几年……十年……”

柳如烟重复着这两个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心口。

她看着窗外京都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第一次觉得这光芒如此刺眼而遥远。

几年，十年，在那个她想象不出的、地图上只有一片深绿色标注的群山深处，姬子卿会在哪里？

在做什么？他……还活着吗？他还……记得她吗？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席卷了她。

她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得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知道了。钱不是问题，继续找。动用一切能用的手段，我要结果。”

“是，柳总。” 陈锋微微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柳如烟靠在宽大的椅背里，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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