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宅的庭院里,晨光漫过青石板,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细碎的光影在地面晃荡。
刑天站在房檐下,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耳廓微动,静静聆听着风穿过枝叶的声音。陈若安在一旁看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知晓他偏爱风声、雨声,还有林间的鸟啼——那些流动的、鲜活的声响,是他感知世界的方式。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刑大哥已经在我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为什么不走?是因为想留下来吗?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步态轻盈地走过去,声音清脆得像檐下的铜铃:“刑大哥,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刑天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桌前坐下,指尖轻拨琴弦,悠扬的琴声漫了出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陈若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涩:是他吗?他真的眼盲了吗?这世间的繁花盛景、流云晚霞,他都看不见吗?
她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你的眼睛看不见了,那你会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刑天脸上无喜无悲,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又看不见他们脸上厌恶的表情。”
陈若安又问,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会不会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刑天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余响,他无心再弹,指尖微微蜷缩:“这是盲人的不幸?”
“这个世界虽然有美好的一面,但世态炎凉,人心难测,丑陋也会存在。”陈若安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疼惜,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我有时甚至不愿看到那些丑陋,这或许是盲人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既然无法改变,就不要想太多了。”
刑天面无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世间的一切,无论是春花秋月的美好,还是人心叵测的丑陋,他都想亲眼看一看。
陈若安心里暗道:看来刑大哥心里还是很在意。
他那么完美的人,上天却给了他一双有瑕疵的眼睛,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十分疼惜地看着刑天,轻声唤道:“刑大哥。”
刑天收拾好情绪,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你。”陈若安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忘返,带着迷恋,看着看着,眼前的刑天竟渐渐变成了魔君的模样,那张熟悉的脸,带着孤傲与邪魅,让她心头一震。
她惊恐地站起来,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神里满是慌乱。“我先回房间。”她话音未落,便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跑。
刑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怎么,跟我在一起,让你厌恶了吗?”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陈若安脚步一顿,低声说了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她走后,刑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化作一抹冷笑,周身气息一变,玄色衣袍凭空出现,正是魔君的模样。
陈若安在自己的房里发呆,刚才那一瞬间的幻觉,让她心跳不已。原来,自己心里还是想着他。
就在这时,魔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想我了吗?”
陈若安又惊又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会听到他的声音?”
魔君撩人心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想我了吗?没有吗?”
陈若安急忙捂住耳朵,极力否认,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他!”
魔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带着笃定:“想我,就把门打开。”
陈若安嘴上说着不想,身体却很诚实,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魔君就站在门外,玄色衣袍在晨光中泛着暗纹,身形挺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若安瞬间被他孤傲的气质折服,痴痴地凝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痴迷。
魔君嘴角勾起一丝隐隐的笑意,语气带着玩味:“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若安下意识往房间里一看,觉得这简陋的小屋,实在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可她还是往旁边一站,低声细语:“请进。”
魔君的黑靴踏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将她鬓边的碎发吹得轻扬。
他身形高大,玄色衣袍上绣着的暗金纹路,在这陈设简单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刺眼,与周围的朴素格格不入。
陈若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小声嘟囔:“都说了地方小,你要是觉得憋屈,现在走也来得及。”
魔君却没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憋屈,有你在,哪怕是茅草屋,也比我的魔宫舒坦。”话音未落,他抬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随手放在桌子上。
那玉佩触手生温,雕着繁复的魔纹,一看便价值连城,与桌上粗糙的陶碗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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