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19章 至终对策

【白井黑子】

那哭声，并非尖锐的嚎叫，而是一种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之后，从胸腔深处挤压出的、破碎的呜咽，沉甸甸地注入了第177支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让空气变得粘稠，让墙壁上闪烁的警报红光都仿佛浸染上了一层绝望的灰败。

我们四个人，四个在学园都市的秩序中扮演着不同角色、拥有着各自骄傲与准则的个体，此刻都成了这片悲鸣的俘虏。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哀嚎与战火；室内，这一个体的、渺小的、却又无比真切的崩溃，像一柄沉重的铁锚，将这场灾难那冰冷而抽象的轮廓，狠狠地拽入了我们每个人的认知深处。这不是地图上闪烁的红点，不是通讯频道里传来的、遥远的爆炸声。这是生命被碾碎时发出的、最原始的声音。

ACU，资产管控组。一个由外部财团资助，游走在光与影的夹缝，拥有着超越风纪委员权限与装备的精英组织。我曾对她们那份近乎傲慢的独立与效率抱有复杂的观感。然而此刻，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都在这名幸存者断断续续的泣诉中，被还原成了一个残酷得令人发指的词汇——弃子。

不是战败，不是牺牲，而是被遗弃。

就在她们的最高指挥官，艾拉拉·卡利斯特，被骗出学园都市的瞬间，整个组织便被下达了“就地解散”的命令。紧随其后的，是来自四面八方、蓄谋已久的、精准到每一个安全屋的致命清算。这其中环环相扣的精密与冷酷，指向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推论。

“也就是说，”姐姐大人扶着那名女孩颤抖的肩膀，声音因压抑着巨大的情绪而显得有些低沉，“ACU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组织。它更像……更像是一个为了某个人而存在的、华丽的舞台布景。当那个主角离场后，整个布景，连同上面所有的演员，就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可以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姐姐大人的话语没有丝毫修饰，却精准地剥开了那层名为“组织”的外壳，露出了其内里那冰冷而空洞的内核。ACU的存在，或许只是因为艾拉拉·卡利斯特的存在。艾拉拉本人，才是那个唯一的、真正的“资产”。

“我……我可以帮忙。”那名幸存的女孩抬起头，泪水与污迹糊满了她年轻的脸庞，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簇复仇的、不顾一切的火焰，“我的权限卡……虽然大部分功能都被锁死了，但只要能接入你们风纪委员的内部网络，绕过几道验证，我就有办法……有办法打开我们ACU数据库的一个后门。那里一定……一定有这次袭击的线索！”

“不行！”初春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提议，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指节泛白，“ACU的数据库是独立于学园都市网络之外的，由弥涅尔瓦财团直接管理，它的防火墙等级……甚至可能比地区风纪委员的总部还要高！强行破解，我们会被立刻追踪到，甚至可能导致整个第177支部的系统被对方反向入侵，彻底瘫痪！”

“我来担保。”

姐姐大人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向前一步，站在了初春的身边，那双茶色的眼眸里，跃动着不容置疑的电光。她没有去看那复杂的系统构架图，而是直视着初春的眼睛，“如果出了任何问题，导致系统崩溃或是被追踪，所有的责任都由我，学园都市第三位的超电磁炮，御坂美琴一人承担。我会用我的名义，向上面的人提交报告。放手去做吧，初春，我们需要一个答案。”

这已经不是一次常规的调查，而是一场赌上一切的豪赌。姐姐大人的话最终击碎了所有的规则与顾虑。初春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全新的、高度紧张的静默。只有键盘那密集如暴雨般的敲击声，与初春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那名ACU的女孩坐在她身旁，用颤抖的手指在一块便携式验证器上输入着一串又一串复杂的指令。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终于，在一次近乎野蛮的权限撞击后，主屏幕上那道道坚固的防火墙数据流，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铁壁，轰然洞开。紧接着，一个更为庞大、结构更为森严的数据库界面，呈现在我们面前——弥涅尔瓦财团。

“找到了！”初春的声音带着一丝虚脱后的沙哑，“ACU的数据库里，有一份加密等级最高的隐藏资料，它的索引指向了财团的主服务器……是……是一份个人档案！”

屏幕上，一张熟悉的、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脸庞跳了出来。银色的双马尾，翡翠绿的眼瞳。是艾拉拉·卡利斯特。

然而，当我看到档案内容时，一种比刚才听闻ACU覆灭时更为深沉的寒意，压迫着我难以呼吸。

这份档案的创建日期，远在艾拉拉加入学园都市之前。它像一个幽灵，从她生命的最初一刻起，就附着在她的存在之上，记录着她的一切。更让我感到惊骇的是，档案被清晰地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前一部分的艾拉拉，照片上的她虽然年幼，但眼神灵动，笑容灿烂，是一个普通的、生活优渥的欧洲小女孩。而从某一天的某个特定时间点开始，她的所有记录都发生了断崖式的改变。照片上的她，依旧是那张脸，但眼神中的光芒却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我们所熟悉的、那种超乎年龄的清冷与坚毅。就仿佛她的灵魂，在那一天被整个地置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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