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进若水河面的瞬间,水面泛起一圈金纹。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猛地一震,像是被点燃的引线,从下往上轰然冲起。三神器同时发出长鸣,轩辕剑在空中翻转半圈,剑尖直指天幕中央那道即将合拢的裂痕。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慢,却极稳。
烬羽的手还贴在我唇边,她的气息微弱,指尖冰凉。她把最后一点精血渡给了我,自己几乎撑不住身体。但她没有倒下,而是慢慢站直,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紧了短刃。
头顶的金网开始崩裂。不是一点点碎开,是整片炸裂。金色碎片如雨坠落,砸在河面上发出噼啪声响,有些落在战士身上,他们颤抖着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光。
天帝站在残破的云层上,脸色变了。
他举起权杖,想要重新凝聚阵法,可那根象征至高权力的权杖刚抬起一半,就被一股力量狠狠击中。咔的一声,杖身断裂,上半截坠入若水,激起巨大浪花。
“你输了。”我说。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到了云端。
天帝冷笑,“你以为破了个阵,就能动得了天族根基?司音,你不过是个容器,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没有回答。
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轩辕剑缓缓落下,停在我手中。剑身布满裂纹,边缘有些地方已经崩缺,但它还在震动,像是不甘就此沉寂。
烬羽往前走了一步,短刃横在胸前。她的脚步不稳,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血印。但她走得坚决。
灵汐也动了。她靠着剑支撑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顾不上包扎。她抬头看着天帝,眼神平静。
“你说他是容器。”烬羽开口,声音沙哑,“那你告诉我,谁来决定一个人是不是人?是你?还是这把破阵?”
她没等回应,继续说:“他在南荒救我的那天,不是什么容器。他只是一个会累、会痛、会为别人拼命的普通人。而你——你连普通人都不如。”
天帝怒吼一声,周身灵力暴涨。他要自爆神格。
我知道他想拉我们一起毁灭。
但我早有准备。
我将轩辕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印。玉珏贴在胸口发烫,镇虚铃悬于肩侧,轻轻晃动。三器之力再次汇聚,这一次不再是向上冲击,而是向下压制。
若水河底传来共鸣。烬羽刚才注入的聚魂术起了作用,河水深处浮现出一道古老符文,迅速蔓延至整个水域。那是翼族失传已久的封印阵,能锁住暴动的灵核。
天帝的身体僵住了。他的神格光芒被一层无形屏障压了回去,像是被困在瓶中的火焰。
“你杀不了我。”我说,“你现在不能死。你要活着,看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变的。”
我拔出轩辕剑,一步步走上石台最高处。脚下裂痕纵横,河水蒸腾未歇。我走到他面前,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他低头看着我,眼里有恨,也有惊惧。
烬羽站到我身边,短刃指向他的手腕。“三百年前,你下令屠戮南荒村落,烧尽灵脉,只为清除‘不纯之血’。”她说,“我母亲死在那一天。今天,我要你还。”
天帝咬牙,“你们以为这样就是正义?推翻一个秩序,只会带来混乱。”
“那就乱吧。”灵汐走上前,手中的剑微微颤动,“至少这一次,是由我们选择怎么乱。”
她抬手,一剑斩下他的发冠。
金冠坠地,滚了几圈,停在满是裂痕的石板上。那一声撞击很清脆,像某种东西彻底断了。
风忽然停了。
原本翻涌的云层开始消散,阳光第一次照进若水战场。那些曾跪倒在地的战士,一个个站了起来。有人捡起武器,有人搀扶伤员,没有人再低头。
烬羽靠在我肩上,呼吸很轻。她的手一直抓着我的衣袖,不敢松。
灵汐站在我们身后,剑插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她脸色苍白,但嘴角有一点笑意。
我收回轩辕剑,归鞘。
天帝跌坐在残云之上,失去了飞行能力。他的权杖断了,发冠落地,神格受创,再也无法维持威压。我下令将他囚禁于若水结界之内,等待三界共审。
没有人反对。
烬羽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忽然弯腰,把短刃深深插进裂缝中。刀柄微微颤动,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从今以后。”她说,“不会再有人因为血脉被杀。”
灵汐点头,“也不会再有婚礼变成屠杀。”
我望着远处升起的晨光,一句话也没说。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联盟战士开始清理战场,有人抬走伤员,有人点燃火堆。一名翼族少年跑过来,单膝跪在我面前,递上一面残破的旗帜。那是我们之前立下的军旗,边缘烧焦,中间有个大洞。
我接过旗帜,交到烬羽手里。
她看了很久,然后把它绑在短刃的刀柄上。风吹过,旗帜猎猎作响,露出背面用血写的一行小字:**南荒不死,魂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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