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光线和声音的棺材,只有我独自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上那片斑驳的、如同我内心一般破碎的阴影。黑暗并不能带来宁静,反而成了滋生混乱的温床。无数杂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如同溃堤的洪水般向我脑海里涌入。
那五个灵魂的记忆碎片,此刻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五条无形却无比恶毒的鞭子,带着不同的腔调和意念,轮番抽打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在我的识海里仿佛就连胡帆,我那个最好的朋友都对我开始了劝诫!他带着一种悲悯的叹息:“小翼,你太急了……你还看不清吗?你所谓的‘铲除垃圾’,不过是你想要获得更多寿命的借口,不过是你内心郁结不得志的宣泄口……你是在用对抗整个世界,来证明你自己的存在……你病了,需要停下来……”
那三道的怨念则发出尖锐的嗤笑:“看啊!这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连自己都活得像个孤魂野鬼,还想去管别人的闲事?结果呢?被反咬一口的滋味如何?这世界本就是烂泥潭,你非要跳进去,就别怪被溅一身污秽!”
高文博和赵永明的魂源碎片则散发着阴冷的、蛊惑般的低语:“弱肉强食,才是真理……看看我们,虽然手段不光彩,但至少享受过权势和财富……像你这样,空有力量却困在所谓的‘正义’里,徒劳无功,才是真正的可悲……加入黑暗,或者被黑暗吞噬……”
他们争吵,他们批判,他们蛊惑。有时候,他们的话语竟然听起来像是我人生中缺失的“导师”,在用最残酷的方式揭示我不愿面对的真相。
是我病了吗?
是我急于求成,是我将内心的愤怒和失落,包装成了替天行道的正义,以此掩盖自己的无能和焦虑?是我在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去对抗这个让我感到无力、让我无法成功的环境,以此来博取那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和价值感?
还是这个世界病了?
为什么真诚的相助换来的是恶毒的指控?为什么坚守底线显得如此愚蠢可笑?为什么那些蝇营狗苟、钻营取巧之人,反而能混得风生水起?
无数个问题,不再是轻飘飘的念头,而是化作了千万根冰冷锋利的钢针,一根根,精准而残忍地直刺进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灵,将它扎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痛到几乎麻木。
我原本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惩戒校园霸凌者,揭露医疗黑幕,救无辜的孩子于水火……这难道不是正义吗?当然,我无法否认自己的私心——我渴望通过夺取恶人的寿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我贪恋这红尘的风景,我也想在这广袤的世界里,留下属于“王翼”、属于“玄安”的、哪怕只是一笔淡淡的色彩。我不想庸碌无为,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但显然,命运似乎格外喜欢戏弄我。很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真真假假的故事,离奇不断的遭遇,让我身心俱疲。有时候,在极度痛苦的间隙,一个微弱的声音会在心底响起:我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啊。
我想要成功,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想要让父母能以我为荣,不必再因我所谓的“不务正业”而承受旁人异样的眼光和言语的侮辱。这有什么罪?
我想要收获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能理解我的怪异、包容我的过去、温暖我冰冷内心的伴侣,让我在这孤独的旅途中能有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这有什么罪?
我曾经想要帮助他人,用我微薄的力量去照亮一小片黑暗,哪怕只能温暖一两个人。这又有什么罪?
而现在,在被现实反复捶打、被信任狠狠背叛之后,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按照自己的方式,不顾一切地强大起来,只为己活。这,到底有什么罪?!
为何到了最后,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为何我倾尽全力的付出,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谎言”的帽子和“凶手”的指控?为何这个世界成功的人千千万,他们或凭借家世,或依靠运气,或使用手段,都能各得其所,却唯独少了我一个?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法则,专门用来阻挠我王翼的成功!
我有太多不得不成功的理由。我不希望看到父母眼中因我而起的失望和隐忧更不希望再听到别人对我父母的讽刺与嘲笑;我不希望自己的工作被外人视为“小众”和“失败”的代名词;我更不希望,当我付出了青春、热血、甚至灵魂的纯净作为代价之后,到头来,迎接我的依旧是一场空,是更大的失败和嘲讽!
是的,我非成功不可!我必须成功! 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紧迫感。
这些翻江倒海的杂念,让我连看一眼微信消息的**都没有。手机屏幕上,不断有提示灯闪烁。一些朋友发来邀约,喊我晚上吃饭、喝酒、聚会。他们形形色色,构成了这个城市浮世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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