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墨轩那句“洗干净脖子等着”的怒吼,如同冰冷的绞索,勒得我们喘不过气。厕所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连一向冷静的杨力,镜片后的眼神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何颂更是面如死灰,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宇…宇哥…怎么办?他爸…他爸真来了!我们…我们完了…”
我们几个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年级组王主任阴沉着脸,“请”到了他那间宽敞却气氛压抑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茶叶和紧张的味道。
田墨轩已经到了。
他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暴跳如雷,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慢条斯理的冷漠**,彰显着他的地位和怒火。他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中式立领服装,头发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敏感和此刻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田堂红肿着眼睛,脸上带着清晰的伤痕,委屈地靠在他父亲身边,像一只寻求庇护的雏鸟。
我们一进门,田墨轩的目光就像冰冷的探针,在我们身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就是你们几个?”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手段如此下作!聚众殴打同学,还反咬一口,栽赃陷害?!” 他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了极致的鄙夷,“我看你们这种货色,出了社会也是渣滓!注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永无抬头之日!”
这番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我们身上。何颂、李博等人吓得浑身发抖,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对他们来说,被开除已是灭顶之灾,若再让父母知道自己在学校惹上这么大麻烦,尤其是得罪了田墨轩这种名人,那回家后的“混合双打”和随之而来的长期禁足、零花钱断绝,简直比死还难受!恐惧让他们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
魏强和王主任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眼神复杂。魏强看着我们,有愤怒,有失望,但似乎也有一丝对田墨轩如此刻薄话语的不适。王主任则完全是唯恐得罪贵客的姿态,赔着小心。
“魏老师,王主任,” 田墨轩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把他们的家长都叫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如此无法无天、品行恶劣的孩子!” 他特意加重了“家长”二字,带着一种审视和审判的意味。
魏强深吸一口气,顶着压力,拿出了手机。他看了一眼名单,目光扫过我们,最终,落在了我这个“主犯”身上。显然,他要从我这个“带头大哥”的家长开始。
电话拨通,开了免提。
“喂?魏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一个繁忙的商务场合。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沉稳,但听到是班主任来电,立刻多了一丝关切:“魏老师您好,我是王宇父亲。是不是小宇在学校有什么事?”
魏强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田墨轩,硬着头皮,尽量客观地简述了事情经过(隐去了我们那份“剧本”),重点强调了“聚众殴打”、“对方家长非常愤怒”、“伤势不轻”、“性质恶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能想象父亲此刻的表情。他一定想起了我小学时那些无助的哭诉,想起了外婆去学校理论反被羞辱的往事。一股巨大的愧疚涌上我的心头。
然而,父亲再次开口时,声音却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魏老师,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刚好,王宇的妈妈今天上午刚从京城调任回来,现在应该有时间。您稍等,我立刻联系她。过一会儿,我和他妈妈亲自到学校一趟,当面了解清楚情况。”
他顿了顿,语气沉稳却暗含力量:
“另外,魏老师,我刚听您说,是王宇带头?那就不用麻烦再叫其他孩子家长了。这件事,既然涉及我们王宇,所有的责任,包括医药费、后续的处理,我们作为家长,都会一并承担下来。”
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和担当,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我的孩子,我来负责,不必牵连他人。
“现在,” 父亲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麻烦老师先让王宇回教室上课。等我们到了,再详细沟通。好吗?”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田墨轩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脸上那副高高在上的鄙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那部传出声音的手机,仿佛在重新评估着什么。
“呵…” 他轻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警惕:“好大的口气。”
魏强和王主任更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他们本以为会听到一个惊慌失措、拼命道歉的父亲,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如此沉稳、大气、甚至带着某种无形威压的回应!“京城调任回来”?“一并承担所有责任”?这…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家长能有的底气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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