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的晨雾还没散尽,透过高窗斜切进来的阳光,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金影。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中段,指尖捏着半块全麦面包,面包的麦香混着空气里漂浮的黄油味,漫得人鼻尖发痒。面前的玻璃杯里盛着清水,水面映着天花板上流动的云——霍格沃茨的魔法星空总在清晨变得格外柔和,像块被揉皱的银绸。
周围很安静,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大多低声交谈,银汤匙碰到瓷盘的声响都透着克制。德拉科正和西奥多讨论着新学期的魁地奇战术,声音压得很低,偶尔蹦出“游走球”“守门员”之类的词;潘西则对着镜子调整发带,金棕色的卷发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时不时瞥向格兰芬多的方向,嘴角挂着惯有的轻蔑。
与之相反,格兰芬多的长桌像口沸腾的锅。弗雷德和乔治正用魔杖给南瓜汁施漂浮咒,引得周围一阵哄笑;赫敏举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在跟哈利争论某个配方;更远些的地方,纳威正笨拙地用叉子叉起一根香肠,手一抖,香肠“啪”地掉在地上,引得他自己红了脸。
我咬了口面包,麦麸的粗糙感蹭过舌尖,配着清水的微凉,倒比精致的蛋糕更让人安心。灵狐蜷在我膝头,光屑随着格兰芬多的笑声轻轻晃,像在跟着节奏打拍子。它大概也觉得,这样的清晨比家族老宅的肃杀要有趣得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越来越密,像骤雨砸在玻璃上。大礼堂里的交谈声陡然低了下去,所有人都抬头往天窗望——黑压压的猫头鹰群正从穹顶的魔法开口涌入,灰的、白的、褐的,翅膀带起的风卷得蜡烛火苗乱晃,爪子上的包裹、信封像雨点般往下落。
“当心!”有人喊了一声,一只灰林鸮没抓稳,把个油纸包砸在了赫奇帕奇的南瓜派上,奶油溅得四处都是,引得一阵善意的哄笑。
我的猫头鹰没来,艾尔德先生说这个月的家书要晚些,大概是在查英国魔法部的最新动向。灵狐的光屑往格兰芬多的方向跳了跳,那里正有只花斑猫头鹰俯冲下来,爪子上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信封一角还沾着点泥——看那样子,像是从韦斯莱家的鸡棚里飞出来的。
罗恩·韦斯莱手忙脚乱地接住信封,脸色瞬间白了。他捏着信封的边角,指节泛白,像是捏着块烧红的烙铁。哈利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赫敏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显然对这信封的“气场”有些忌惮。
“怎么了?”我听见德拉科嗤笑一声,用银勺敲了敲盘子,“韦斯莱家又寄来什么好东西?是用旧袜子改的围巾,还是缺了腿的坩埚?”
他的话刚落,罗恩手里的信封突然“啪”地弹开,像是被无形的手扯开。紧接着,一个尖锐到几乎刺破耳膜的女声炸响在大礼堂里,震得头顶的蜡烛都晃了三晃,连墙上挂着的校史油画里,中世纪的巫师都探出头来张望:
“罗恩·韦斯莱!你这个蠢小子!你居然敢偷汽车?!”
整个礼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格兰芬多的长桌,罗恩的脸涨得像甜菜根,头埋得快钻进餐盘里。那声音还在继续,像把钝刀子反复刮着空气:
“你以为你是梅林吗?骑着破车闯禁林?要是霍格沃茨把你开除了,我一点都不会奇怪!你等着,等你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用擀面杖抽你的屁股,抽到你记一辈子!”
灵狐在我膝头抖了抖,光屑缩成一团,显然被这音量吓到了。我捏着面包的手也顿了顿,这声音里的怒气太鲜活了,像从厨房直接泼出来的沸水,烫得人耳膜发疼。
“你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库里的车没了时是什么心情!”女声陡然拔高,震得大礼堂横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你爸爸因为这个,在魔法部都要被审查了!全是你的错!你这个惹事精!”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尴尬地低下头,弗雷德和乔治想笑又不敢,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赫敏拍着罗恩的背,嘴唇动着,大概在说“别在意”;哈利则皱着眉,看向罗恩的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我警告你,罗恩·韦斯莱!”那声音里突然掺了点哭腔,却依旧尖利,“你要是再敢循规蹈矩,不,你要是再敢惹是生非,我马上就把你从霍格沃茨领回来!让你在陋居的花园里拔一辈子曼德拉草!听到没有?!”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信封突然自己冒出火星,橙红色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转眼间就缩成一小撮灰烬,飘落在罗恩的餐盘里,沾在一块没吃完的烤土豆上。
大礼堂里静了足足有三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拉文克劳的学生们捂着嘴笑,赫奇帕奇的则拍着桌子,连最矜持的高年级学姐都弯了腰。
“我的天,”潘西笑得直不起腰,用手帕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韦斯莱家的女人都这么……中气十足吗?隔着几百里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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